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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暮春时节,山间雾气缭绕。
李慕白紧了紧肩上的书箱,抬头望了望天色。日头已经西斜,他在这荒山中走了整整一日,却始终找不到一处可以借宿的人家。远处传来几声乌鸦的啼叫,在寂静的山林中显得格外刺耳。
他的长衫已经被汗水浸透,贴在背上,带来一阵黏腻的不适。书箱里的干粮所剩无几,水囊也早已见底。李慕白舔了舔干裂的嘴唇,继续向前走去。
转过一个山坳,他忽然看见前方隐约露出一角飞檐。那是一座破败的寺庙,朱漆剥落的门楣上依稀可见慈云寺三个斑驳的大字。李慕白心中一喜,快步走上前去。
推开吱呀作响的寺门,一股霉味扑面而来。大殿内的佛像早已残破不堪,金漆剥落,露出里面灰白的泥胎。李慕白放下书箱,正准备收拾出一处可以歇息的地方,忽然听见后院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那笑声如银铃般悦耳,又似山涧清泉叮咚,在这荒山古寺中显得格外突兀。李慕白心中一惊,循声望去,只见后院一片荒草丛中,竟开着一株硕大的牡丹。
那牡丹足有碗口大小,花瓣层层叠叠,在暮色中泛着莹白的光泽。更令人惊异的是,花间竟站着一位白衣女子。她背对着李慕白,乌黑的长发垂至腰际,正伸手轻抚着花瓣,发出阵阵轻笑。
似是察觉到有人靠近,女子忽然转过身来。李慕白只觉得呼吸一滞——那是一张怎样绝美的容颜啊！眉如远山含黛,眼若秋水盈盈,朱唇不点而红,肌肤胜雪。最动人的是她脸上那抹天真烂漫的笑意,仿佛不谙世事的孩童。
这位公子,可是要在此借宿女子开口问道,声音清脆悦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