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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永徽量子（终章）
林晨在丝绸褶皱中醒来时,指间正流淌着星河。十二匹青铜天马拖着鎏金马车掠过云层,车辕上悬挂的琉璃风铃,每片都是凝固的时空碎片。他掀开车帘望见永徽元年的长安城悬浮于量子海,城楼下站着个戴黄金面具的卖炭翁——那佝偻身影分明是迟暮的李世民。
客官要买炭吗老翁掀开面具,露出半张机械面孔。他掌心的无烟炭竟是用玄武门残骸压缩而成,炭纹中流淌着暗红数据流：上好的贞观年间旧事,能暖三冬,可焚九天。
林晨抛出一串五铢钱,钱币在空中化作星图。当指尖触到炭块时,武德九年的暴雨倾泻而下,他看见年轻的自己跪在井边,怀中父亲逐渐透明的躯体正飘出二进制字符。这一次,他没有去接那坠落的虎符。
你改写了锚点。机械李世民突然暴起,胸腔裂开露出银河旋涡。林晨不退反进,将整筐炭火倒入太极宫方向的云层。量子长安剧烈震荡,宫阙瓦片纷纷化作算筹重组,在苍穹拼出巨大的开元通宝纹样。
晋阳公主的叹息从钱眼传来：值得吗她的白发已与星轨融为一体,背后展开的《清明上河图》卷轴里,每个商贩头顶都跳动着股价信息。林晨踏着铜钱方孔拾级而上,看见自己前世今生的无数分身正在不同时空操盘——贞观盐价、永徽银票、开元海运...每个商业节点都闪耀着文明存续的火种。
该清算了。林晨抖开永徽年间的市籍文书,泛黄纸页突然延展成光年尺度。高等文明的投影在银河对面显形,竟是座由期货合约构建的巨塔。他咬破指尖在虚空写下第一道契约：以人类七千年商业文明为抵押,做空整个收割者文明。
刹那间,丝绸之路上所有驼铃齐鸣。波斯的银币、大食的香料、吐蕃的麝香在量子通道中汇成洪流,化作一根青铜算筹击穿期货巨塔。晋阳公主在崩塌中轻笑,将虎符残片刺入胸口：记住,真正的货币是...
她的遗言被宇宙风暴撕碎。林晨在意识消散前最后回望,见贞观十三年的自己正扶着盐井仰天大笑,晋阳公主在檐角晃动绣鞋,李世民的金甲折射着未染硝石的阳光。朱雀大街的晨雾中,老窑工吹响新烧的琉璃埙,声波在时空中荡起永恒涟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