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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的病情愈发严重,身体也越来越虚弱。她把我叫到病床前,拉着我的手说：念念,别难过,生老病死是人生常态。我这一辈子,最幸福的就是有你和你爸,还有这个家。你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好陈宇和孩子,也要多关心关心你爸。我哭着点头,泪水止不住地流。
母亲走后,家里变得冷冷清清,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生气。父亲变得沉默寡言,常常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望着母亲种的花发呆。我知道,他和我一样,无法接受母亲离开的事实。
为了让父亲尽快走出悲痛,我和陈宇商量,把父亲接到城里一起生活。起初,父亲有些抗拒,他舍不得离开老家,舍不得这个满是回忆的家。在我们的再三劝说下,他才同意。
父亲来到城里后,我和陈宇尽量抽时间陪他。我们带他逛公园,看他像孩子般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一切；带他看电影,他虽然对一些新奇的情节不太理解,却还是看得津津有味；带他吃美食,他总是笑着说还是比不上母亲做的饭菜,但眼里满是幸福。孩子也很喜欢爷爷,每天放学就缠着爷爷讲故事。在我们的陪伴下,父亲的脸上渐渐有了笑容,慢慢适应了城市的生活。
父亲在城里住下后,起初,他连小区里的智能门禁都不太会用,每次出门都小心翼翼,回来时还得在门口琢磨好一会儿。我和陈宇手把手教他,可他学得慢,眼神里满是局促与不安,那模样就像小时候我学不会新东西时的慌张。我突然意识到,曾经无所不能的父亲,如今真的老了。
周末的时候,我会陪父亲去菜市场买菜。他穿梭在摊位之间,仔细挑选着每一颗蔬菜,就像曾经母亲那样,挑最新鲜、最实惠的。他和菜贩们讨价还价,那股认真劲儿让我忍俊不禁,可笑着笑着,我的眼眶却湿润了,因为这画面太像母亲生前的日常。回到家,父亲系上围裙走进厨房,他说想给我们做一顿家乡菜,找回过去的味道。他在厨房里忙碌的身影,和母亲的身影渐渐重叠,我的心也被一种复杂的情绪填满,有怀念,有感动,还有对过去不懂珍惜的懊悔。
孩子对爷爷的到来格外兴奋,每晚都要拉着爷爷坐在沙发上讲老家的故事。父亲讲着那些古老又有趣的乡村传说,孩子听得入迷,眼睛瞪得大大的,时不时还提出各种天真的问题。看着祖孙俩亲密无间的模样,我心中感慨万千,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也看到了生命的延续。
日子一天天过去,父亲逐渐适应了城市的生活,可他还是会时常提起老家,提起母亲。他会在阳台上种一些从老家带来的花种,浇水施肥时,他的眼神总是透着温柔与思念。他常常和我说起他们年轻时的事,那些琐碎又温暖的日常,让我越发了解他们的爱情与生活。原来,他们也曾为了生活的琐事争吵,可每次争吵后,父亲都会偷偷给母亲买她最爱吃的点心,母亲也会默默为父亲缝补破旧的工作服。他们的爱情,没有惊天动地的浪漫,却在平淡的岁月里相互扶持,相濡以沫。
我开始重新审视自己的生活,反思这些年对家庭的忽视。我和陈宇商量,减少不必要的社交活动,多留些时间陪伴家人。我们一起制定家庭计划,周末去郊外野餐,节假日回老家看望亲戚,让父亲感受到家的完整与温暖。我也更加努力地工作,希望能在事业和家庭之间找到平衡,不再像以前那样,因为工作而忽略了身边最爱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