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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叹道:“先帝惦念汴京,亦珍视老臣故人,常教诲我要尊恩师、近贤臣,尤其是自我少年时便一直辅佐我的沈先生。而今四夷未附,兵革未息,国中也时有弄权之奸人。我全心信赖的大臣不多,先生无疑是其中之一,面临如此内忧外患,先生舍得抛下君国,就此归隐么?”
沈瀚听得感伤,道:“只要官家需要臣为国尽忠,臣赴汤蹈火,万死不辞。臣不过是见满朝俊彦,个个意气风发,而臣垂垂老矣,所思所想,未必能顺应时代所需,已到该让贤之时,故不敢再忝居高位。”
“不合时宜的是那些不着调的玩笑,不是先生的思想,先生便当风拂过耳,不必放在心上。”皇帝又举觞劝酒,与沈瀚连饮数杯,不时抚慰,最后沈瀚心情渐好,也不再提致仕之事。
进膳之后沈瀚告退,皇帝见他很喜欢那些市井食物,吃了不少,便让裴尚食将剩下的也用食盒盛了让他带回去。裴尚食欠身道:“妾明白。这些市食当时便买有几份,早已将其中一份包好,等候沈参政带走。”
皇帝赞道:“还是裴尚食善解人意,比我想得周全。”
裴尚食微微一笑:“妾知道,沈参政向来不会明说想要什么,只是暗示,要人来猜。这等琐事何必烦劳官家费心去猜,妾便斗胆,先为沈参政安排好了。”
沈瀚刚刚转好的心情又被她这句话毁了,末了怎么也不肯接受皇帝的赏赐,空着手拂袖而去。
皇帝也看出些端倪,私下召来蒖蒖,细问裴尚食一直以来对沈瀚的看法,蒖蒖如实告知,皇帝叹道:“我也知道他们多年来始终彼此怀有敌意,只不知因何而起……可惜我今日为挽留沈参政所做的努力,几乎被裴尚食那寥寥一语消磨殆尽。”
蒖蒖道:“我看那沈参政为人实在太古板执拗,上次曾侍郎不过是在待漏院唱了半阙好听的小词,就被他骂,说曾侍郎唱的是靡靡之音。裴尚食看不惯他也很正常,所以常忍不住嘲讽他。”
“哦?曾侍郎唱的是什么词?”皇帝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