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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波堤的裂缝里渗出铁锈味,退潮后的礁石群裸露出森白骨架。我数着第七块刻着星纹的条石跃入浅滩,海水突然变得粘稠如血浆。黑猫的金瞳在阴云下裂成双瞳,它的影子在礁石间拉长成白虎形,利爪刮擦着三百年前的沉船残骸。
"申时潮退,煞藏巽位。"我默诵家传的《观煞诀》,掌心镇煞铜钱突然滚烫。父亲笔记里提到的"生辰船"正卡在两道礁石之间,腐烂的桅杆上缠满刻着生辰的红绳,绳结处串着林氏婴儿的乳牙。
船板在脚下发出垂死的呻吟。货舱入口被七根青铜卦签封死,签身上的《船祭咒》正在渗血。当我把裂成七瓣的铜钱按在卦签凹槽时,舱内突然传出婴孩的啼哭——是满月那夜父亲抱着我唱渔谣的调子。
货舱里没有想象中的霉腐味,反而弥漫着朱砂混檀香的镇魂香。九盏人鱼膏制成的长明灯悬在梁下,火光映出舱壁密密麻麻的血书。那些字迹从父亲遒劲的楷书渐变到孩童稚嫩的笔触,最后几行分明是我五岁时描红的《千字文》。
"甲戌年七月初七,吾儿阿秋抓周择中镇煞铜钱,此乃天命..."我抚摸着舱壁的文字,指尖沾到未干的血渍。黑猫突然炸毛跃起,它的利爪撕开角落的帆布,露出具水晶棺——棺中躺着个与我面容相同的男童,心口插着半截桃木剑。
棺盖上的星图突然活过来,奎宿位跳出枚带血的铜钱。当铜钱嵌入我胸口的星图烙印时,三百年前的记忆如潮水倒灌:
永乐七年的暴雨夜,七位先祖跪在郑和座舰的甲板上。他们怀中婴孩的哭声被雷声吞没,林氏幼子被选中作为首祭。当青铜卦签刺入心口时,那孩子的魂魄被炼成镇海珠,余下六姓的哭声化作《镇煞谱》的封皮...
"原来我们不是守宫人,"我攥紧棺中桃木剑的剑柄,"是祭品的后代。"
货舱突然剧烈震颤,九盏长明灯同时爆裂。黑猫的白虎虚影撞向舱壁,暗格里滚出个锡盒,盒盖上用胎发绣着我的生辰八字。盒内《镇煞谱》的封皮竟是张人皮,内侧刺着历代守宫人的临终血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