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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梅雨浸透窗棂时，沈清越正将最后一件罗裙抛入火盆。蜀锦遇火蜷缩成焦蝶，绣了三个月的缠枝海棠在青烟里化为灰烬。
"小姐，使不得啊！"丫鬟抱琴扑跪在地，被热浪逼得睁不开眼，"这可是及笄礼的吉服！"
沈清越握着火钳的手很稳，十六年闺阁养出的纤指早被织机磨出薄茧。火舌卷过袖口暗纹，露出夹层密密麻麻的小楷——那是她昨夜用茜草汁誊抄的《漕运新策》。
"沈家祖训，女子及笄当焚旧衣。"她将火钳探向最后那件胭脂色襦裙，腕间玉镯撞在铜盆沿上，裂痕里渗出诡谲的血丝，"只不过他们没说是焚女装，还是男装。"
惊雷劈开浓云，一道雪亮电光刺穿雕花窗。爆裂声乍起，火盆里突然炸出个黑漆漆的物件，骨碌碌滚到织机底下。抱琴尖叫着去扑火星，沈清越却嗅到一丝陈年墨香。
她俯身拾起那物，掌心立刻洇开暗红。半截焦黑的玉簪刺破锦囊，簪头残存着半朵木棉花，背面"景泰七年"的刻痕正在渗血——那是姑姑沈明漪及笄那年，先帝特开女科的年号。
"越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