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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异常星云
1.1
石墨幽灵
晋州的冬夜将核电站冷却塔的剪影冻在墨色天幕上。林远将手掌贴在更衣室的铅制储物柜表面,二十年陈的铁锈在他指纹间簌簌剥落。第037号柜门弹开的瞬间,某种介于腐草与臭氧之间的气息涌出——这是长期接触铯-137特有的衰变气味。
防辐射服的左袖口还保持着蜷曲姿态,仿佛父亲只是暂时脱下了这具空壳。林远用镊子夹起领口内侧的结晶颗粒,便携式盖革计数器突然爆发出尖锐鸣叫。十七倍超标的辐射值在显示屏上疯狂跳动,这个数字让他想起昨天在脑机接口实验中,志愿者小舟突然抽搐的右手食指——每秒恰好颤动十七次。
博士,军方代表在量子实验室等您。助理的声音从走廊传来,带着医用橡胶鞋底与环氧地坪摩擦的黏腻感。林远迅速将防护服塞回储物柜,却瞥见柜门背面用圆珠笔刻着未完成的麦田怪圈。这图案在他视网膜上烧灼出奇异的拓扑结构,与母亲临终前在监护仪上勾画的颤抖线条完美重叠。
量子实验室的低温装置正喷吐着液态氮白雾。全息投影中,自闭症男孩小舟的脑电波呈现出双螺旋结构,林远注意到那些突触脉冲的波峰间隔恒定在3.14毫秒。这让他无端想起童年书架上那本被翻烂的《圆周率之谜》,父亲总说这个无限不循环小数里藏着宇宙的源代码。
记忆溯源工程需要最高优先级。军方代表周翎上校的投影悬浮在液氮罐上方,她眼角的电子纹身闪烁着柯尔莫哥洛夫复杂度图谱,我们检测到实验体的神经突触存在量子纠缠现象,这与二十年前星辉电厂事故存在......
林远突然抬手打断她的发言。视网膜成像仪显示,小舟的实时监控画面中出现了诡异的噪点——那些雪花状的干扰正拼合成父亲工牌上的编号。更令他窒息的是,男孩此刻在速写本上绘制的涡轮叶片图案,与父亲失踪前夜在值班日志上的涂鸦完全一致。
我需要调阅五号机组事故的原始辐射数据。林远的声音裹着液氮的寒气。助理递来的平板突然黑屏,只留下倒映在他瞳孔中的血色残影——那是母亲被推进焚化炉前最后的挣扎,她枯槁的手指在防辐射玻璃上刻出的,分明是黎曼ζ函数的零点分布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