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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术室的无影灯在视网膜上投下冷白的光斑,陆景深摘下橡胶手套时,腕表指针正指向凌晨两点。走廊尽头的感应门突然发出蜂鸣,湿漉漉的高跟鞋声撞碎深夜的寂静。
孕妇32岁,孕16周,主诉下腹坠痛......
护士的汇报声戛然而止。陆景深转身的瞬间,监护仪发出尖锐的滴答声。雨水的腥气混着熟悉的玫瑰香扑面而来,许清禾旗袍下摆还在滴水,绉纱面料贴在微隆的小腹上,像一枝被暴雨打湿的铃兰。
陆医生小护士抱着病历本迟疑。心电监护的电极片贴在许清禾锁骨下方,青紫色血管在苍白的皮肤下清晰可见。
陆景深接过超声探头,耦合剂在腹部划开冰凉轨迹。显示屏上跃动的光点让他呼吸一滞——孕16周+3天。这个日期太过微妙,恰好能覆盖三个月前同学会那晚的荒唐。
消毒水味道突然变得刺鼻,记忆如潮水漫过理智堤坝。那晚许清禾也是这样浑身湿透撞进他怀里,威士忌混着雨水的气息,指尖划过他白大褂第二颗纽扣......
胎心正常。他的声音稳得像是从深海传来,余光瞥见诊疗床边缘蜷缩的指尖。许清禾始终偏头盯着窗外暴雨,脖颈弯成倔强的弧度,和毕业典礼那天如出一辙。
护士递来检查单时,陆景深钢笔悬在配偶信息栏上方。墨迹在纸面洇开细小涟漪,他突然想起五年前图书馆顶楼,少女把玩着他的校徽,银链缠绕在雪白腕间：以后我们的孩子,眼睛要像你。
下周三糖耐量筛查。他将医嘱单对折两次,锋利的折痕切开空白栏,需要家属陪同。
许清禾终于转头看他,被雨水晕开的眼妆在眼下拖出暗影。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答,像是某种倒计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