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千一百八十五章 京师决战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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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隆轰隆，山崩地裂一般的爆炸声不断响起，皇太极和彼得洛维奇的眼睛都要滴出血来，他们眼睁睁看着大清国和罗刹国最精锐的火器部队正在敌军的死亡攻势下哀嚎挣扎，他们被不断爆炸的巨大火球笼罩，弹药的殉爆又造成了更加剧烈的爆炸，总之，整个火器部队真的像刘毅所说的那样，被淹没在了火海之中。炮兵因为携带火炮和大量辎重，本身移动速度就很慢，谁能想到对方的孔明灯竟然能在这么远的距离上对自己进行打击。皇太极愤怒地吼道：“李自成！李自成这个混蛋！为什么这些孔明灯跟他说的完全不一样，他不是说孔明灯移动速度慢，只能往下扔炸弹吗，为什么，为什么可以发射火箭！混蛋！混蛋！”皇太极暴跳如雷，彼得洛维奇的脸色却是瞬间苍白，他有些不知所措，即便这场战斗能获胜，他的炮兵也基本上全废了，这样他如何能跟沙皇交代？按照沙俄军队的传统，彼得洛维奇恐怕要自裁给沙皇谢罪了。而最让人不能接受的是，火器部队被打成这个样子，他们还能有胜算吗？

然而，皇太极的骂声还没有停止，让他更加不能接受的一幕出现了，青弋军的热气球按照刘毅的命令，分出一个纵队联合正面的火炮阵地，对清军骑兵进行了覆盖打击，本来，清军骑兵普遍都带着一种对热气球轻视的心理，毕竟李自成也介绍过了，这玩意根本不可能追得上骑兵，追不上，又怎么能投掷震天雷。可是谁能想到，他们下面竟然能挂载火箭弹，轰轰轰，无数的火箭弹和炮弹打进了正在高速移动的清军骑兵大阵之中，谁都没想到打击来的如此突然，在巨大的冲锋惯性下，他们连闪避动作都做不出来，像是飞蛾扑火一般，直愣愣扎向了被青弋军远程火力瞄准的区域。

轰轰轰，接二连三的火光之中，是被炸的人仰马翻的骑士，一匹战马的头颅被火箭弹的数颗破片贯穿，就像是时间突然停止一般，战马停下了所有的动作，在高速奔驰的状态下突然前蹄一软，整个马匹三百六十度翻滚，而马背上的骑士更是惨，被战马甩飞出去不说，好死不死正好落在了一颗开花弹的炸点前，本来他就已经浑身筋骨尽断，想爬都爬不起来，可是眼睁睁看着一颗冒着烟的开花弹就在眼前爆炸，这种绝望的心情不知道战场上还有谁能体会，轰隆一声，开花弹爆炸，骑士连同身边的几个骑兵顿时灰飞烟灭。“啊！”一个不似人声的声音传来，一个镶黄旗马甲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左臂被一发实心弹给带走，青弋军能打出这么远的火炮都是重炮，最起码也是改良型大将军炮级别的火炮，一发炮弹少说五斤，如果是打到人的躯干部位自然是不用说，整个人瞬间就会四分五裂，即便是打到人的四肢，那也是会造成重伤，就算是擦到一点，在巨大的动能作用下，四肢断离也是常事，比如这个镶黄旗马甲的运气就很不好，他已经尽量伏在马背上，隐藏自己的身形了，可还是逃不过青弋军重炮的制裁，他只觉得一个滚烫的火球从自己身边擦过，下一刻，他就看见自己的左臂空空如也，就像是从来没有长出过手臂一般。

他没有感受到疼痛，也许是因为炮弹的高温，破坏了手臂连接处的神经，导致一时半会他还没感受到疼痛，可是那种心理的恐惧是难以名状的，一只手没了，以后他就是一个废人，再也不能拉弓放箭了。“我的手，我的手啊！”那马甲刚叫出两声，瞳孔便猛然一缩，他分明看见空中一团火焰朝着自己的方向一头砸了下来，轰隆一声，火光之中，他只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好像飞到了天空中一般，但是随即他便惊恐的发现，他的身体好像在空中的另一个方向，他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丝疑问，自己的身体为什么会在另一个方向呢？随即，脖子传来一阵剧痛，可他还没反应过来，便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之中。这马甲的尸体四分五裂，重重落在了地上，而旁边的士兵显然没有空去关注这些情况，因为他们自己也在同时遭受着致命的打击。残肢断臂和血雾漫天飞散，被几个炮兵师和一个热气球纵队集火攻击的清军骑兵大阵在一瞬间被打的七零八落，刘毅不再保留任何实力，他就是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出最强的火力，将敌人完全覆盖在青弋军的火海之下。

秦良玉和沐天波等人张大了嘴巴，瞪大了眼睛，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就算是侯峰这些跟刘毅跟青弋军熟悉的明军将领，也被眼前的这一幕彻底震慑了。他们从来没有见过青弋军真正的全面爆发出的威力，可是此时此刻，他们见到了，这完全是一种跨时代的打击，无数的炮弹和火箭弹落在敌军的大阵之中，最让人感到恐惧的是一种无力感，秦良玉在脑海中换位思考了一下，在这种火力强度打击下，如果自己是敌军将领，恐怕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军队挨打，想还手，够不着敌军，想撤退，人和马跑的再快，还能有火箭弹和炮弹快吗？秦良玉浑身颤抖，在马上险些坐不住，还是儿媳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老太君。秦良玉看见了敌军的炮兵在热气球纵队的打击下在一团团火光和爆炸声中灰飞烟灭，秦良玉看见了，敌军的骑兵在重炮和热气球的连番绞杀下，连人带马变成了齑粉，他们哀嚎着惨叫着，战马疯狂的嘶鸣着，没有任何机会，这简直就是一场屠戮。秦良玉喃喃道：“老身见到了，老身终于见到了，这就是新军真正的威力，怪不得怪不得，新军战无不胜攻无不克，原因在这里，原因在这里啊。”

然而下一刻，让秦良玉等人更加震惊的一幕出现了，青弋军的阵前多出了许多被黑布笼罩的机械，侯峰的脸颊禁不住抽搐了一下，别人不知道，他们这些明军联队的将士可是见识过，在巨野泽之战中，机炮发挥出巨大威力，现在，青弋军要再次使用这种大杀器吗？没有任何悬念的，当大顺军饥兵顶着猛烈的炮火冲到一里以内的位置之后，迎接他们的是铺天盖地的弹雨。黑布被呼啦一声掀开，副手咔嚓一声装上了弹链，主射手从容摇动着手柄，就像是摇动着水车一般，可显然，他们手中的并不是水车，而是实实在在的杀人利器，砰砰砰砰，一阵阵巨大的白烟从机炮发射口冒出来，铜管弹壳不断从抛壳口抛出，无数的炽热火焰从炮膛射出，一门机炮瞬间就打出了一个连甚至是一个营的火力，而数百门机炮所形成的强大火力网只能用炼狱来形容，仿佛死神的镰刀一般，一阵阵火雨扫射到哪里，哪里的饥兵就像是割麦子一样倒下一大片。而空中，还有热气球不断往下扔震天雷，空地一体的立体打击下，靠着饥兵的移动速度，他们根本没有半点机会，只能眼睁睁看着身边的同伴被打死，被打成碎肉，然后下一个就轮到自己。

不仅是饥兵接受了机炮的火雨洗礼，刘毅当然也不会让清军骑兵闲着，上百门机炮被加强在了左翼，清军骑兵虽然遭受了重炮和热气球火箭弹的双重打击，但是不论是代善还是多尔衮还是阿济格甚至是罗刹国的哥萨克骑兵都知道，如果现在转向撤退，他们的损失会更加惨重，并且这种损失完全是无意义的，仗打到这个份上，所有的将领都知道，这是最后一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也许是被血腥味刺激的昏了头，也许是这些人知道前进还有生存机会，后退必死无疑的道理，早已经被打乱的满蒙骑兵还有哥萨克和清军的所有骑兵都已经疯狂了，他们穿过隆隆的炮火，高举着手中的火铳、战刀、弓箭，竟然发起了对青弋军左翼的决死突击，代善接过两红旗的军旗，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勇士们，冲上去，打垮他们！”

砰砰砰砰，上百门机炮在一里内的距离上发出了本就属于它们的特殊的怒吼，一片片骑兵在机炮疯狂的轰鸣中倒下，代善即便是再勇武，可也是血肉之躯，扛着大旗的他在军队中非常显眼，无数的弹丸直接朝着他的方向打过去，拇指粗的机炮弹丸有十几发连续命中了代善的身体，他连同胯下的战马就像是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给撕裂一般，在一瞬间粉碎，血肉连同两红旗的军旗变成了碎块，他就这样变成了血雾在全军面前消失了。“不！阿玛！阿玛！”身后传来的是岳托撕心裂肺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