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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老夫人变脸,她周边的几个儿媳自然也帮腔起来。
二奶奶是王老夫人次子霍峻的媳妇,身为嫡亲儿媳,她自然第一个道“咱们知道贇大郎是靳夫人的外甥,但他也是咱们的侄儿,更是老祖宗的亲孙子,你这是非公道全凭摆布的话又是从何起”
三奶奶则是笑了笑,讥诮道“可不是,靳夫人这样的话,不知道的人还当咱们侯府是七月飘雪了。”
一向寡言少语的五奶奶也只能跟着了一句“大嫂责打不对,大郎顽皮也不对,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改了就无事了,靳夫人莫往心里去。”
此一句,彼一句,句句都有深意,一时场面微妙。
听得这样冷嘲热讽,靳氏只觉得偌大一个侯府,竟无一个为霍赟话,不觉悲从中来。不由想起长姊,嫁来不足三年她就病故,仅有的孩子不仅没得到分毫怜惜,反而活得如履薄冰。要不是闹成这样,只怕还毫无所觉,以后贇大郎没了,还真当是意外
一想到之前那次翻船,靳氏就心底发寒,于是更为毅然,毫不退缩的道“老夫人,其实您的对,贇大郎是有错。却错不在顽皮,而在他太早没了亲娘。亲娘之死,是贇大郎错;生为嫡长子,是贇大郎错;沉船差点丢命,是贇大郎错;世子收两个瘦马,是贇大郎错;被打得遍体鳞伤,更是贇大郎错。今日一闹,使老夫人蒙羞,必也是贇大郎的错。千错万错,都是家姐不该生了他,正因有了他,才使老夫人为难,才使夫人也遭人误会。夫人有这多年贤良的名声,岂能是那恶毒继母,所以必是这九岁孩子的错。”
末了她还道“贇大郎浑身是错,时时都错,事事皆错,既如此错孽深重,实在不该饶恕,也不敢劳老夫人帮他向世子夫人讨情。”
听着这诛心之话,王老夫人气得差点背过气去,究竟不是拿肯吃亏的,她怒目看向靳氏“好个桐城靳氏,诗礼传家,养出的女儿却一个比一个伶牙俐齿。”
“正因是诗礼传家,以家父上能为太子之师,下能在乡野任教,一向只有他教人礼义廉耻,若知外孙是这等顽胎孽障,定要他向老夫人以死赔罪,也免得连累靳氏家风,连累得我这做姨妈的也羞惭得恨不能不见人了。”是这样,靳氏的头却一点不曾低下,她的身姿笔挺,目光平和而坚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