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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光像祖母绿绸缎铺展在格陵兰冰原时,男孩正用冰镐雕刻窗棂纹样。他睫毛上的霜花折射着虹彩,冰屑随着动作簌簌落下,渐渐显露出上海石库门完整的山墙轮廓。
妈妈教我的。他呵着白气将冰雕转向我,冰晶构筑的阁楼里,全息投影的清歌正在给虚拟患儿讲故事。极光突然剧烈颤动,那些冰雕窗格上映出1937年的苏州河,穿月白旗袍的沈芷兰抱着婴儿坠入水中的刹那,怀中的襁褓竟泛着蓝绣花的微光。
科考站的量子雷达发出刺耳鸣叫。教授盯着屏幕上共振的粒子波峰,苍老的手指几乎戳破显示屏：这两个时空的悲欢,正在通过你们的DNA进行量子纠缠。
男孩忽然昏倒在冰面上,高烧让他颈后的梅花烙变得血红。我解开他衣领散热时,那枚蝴蝶玉佩突然悬浮而起,在空中投射出双重影像——病床上的清歌与坠河的沈芷兰,正同步做着将襁褓托举出水面的动作。
接住啊...冰层深处传来重叠的呼唤。我徒手砸开坚冰,鲜血染红的海水中,蓝绣球根系缠绕着青铜匣缓缓升起。匣内羊皮纸上,褪色的血书正随着我的体温逐渐显影：
致百年后的有情人：当你们看见这份信时,我碎裂的灵魂终将完整。请把绣球花种在陆家嘴最高处,那是我与牧之约好的灯塔。
暴风雪来临前夜,男孩的基因检测报告如同惊雷。他骨髓中沉睡的端粒酶显示,这个1992年出生的孩子,生理年龄永远停在了与清歌生命等长的二十五岁。
妈妈在等我长大。他抚摸着冰雕上清歌的轮廓,我们面前的冰层突然开裂。蓝绣球根系在幽蓝海水中疯长,裹挟着无数发光的水母,构筑出横跨上海与格陵兰的荧光桥梁。
我背着氧气瓶潜入深渊时,腕间玉佩开始持续渗血。在冰海交汇处,沈芷兰的婚戒与清歌的听诊器缠绕在珊瑚枝上,旁边躺着本防水的《小王子》。翻开被浸泡了八十年的书页,稚嫩的笔迹刺痛双眼——那是清歌六岁时在福利院写的批注：等找到另一只蝴蝶,我要把玫瑰种在星星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