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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摸向衣柜第三块木板,指甲抠进上次撬开的缝隙时,摸到了潮湿的木屑。木板咔嗒弹开的瞬间,腐木味混着铁锈味涌出来,露出半人高的洞口,洞口边缘挂着半截蓝裙子布料,焦黑的纹路里绣着未完成的满字。
手电筒的光斑扫过洞口内侧,石壁上用蜡笔涂着歪扭的箭头,箭头尽头画着打开的衣柜门,两个火柴人牵着手往外跑,其中一个的脚下踩着只铁皮青蛙。小蓝叫认出这是小满的画风,和阁楼壁画如出一辙,只是这次,箭头指向的黑暗深处,传来若有若无的抽泣声。
她蹲下身,膝盖压到潮湿的泥土,才发现洞口下方是段陡峭的木梯,梯级上散落着褪色的槐花——是新鲜的。暴雨在屋顶炸响时,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和呱嗒声重合,像有人在数着她下梯的步数：一,二,三……第七级台阶突然发出
creak
,和老宅楼梯的异响一模一样。
密室比阁楼低矮,天花板垂着蛛网,中央摆着张掉漆的小木桌,桌上玻璃罐里装着风干的槐花,罐底沉着几枚桃核,每颗都刻着阿蓝。小蓝叫的手电扫过墙面,呼吸瞬间凝固——整面墙都是火柴人涂鸦,最大的一幅画着穿围裙的女人举着钥匙,锁孔里伸出小孩的手,旁边写着：妈妈说等火灭了就开门,落款是1995年8月15日20:45,距离火灾报警时间还有15分钟。
呱嗒声来自桌底。她弯腰看去,铁皮青蛙躺在阴影里,发条上缠着几缕银白色的头发——和姑姑葬礼上棺木里的那缕一样。当她伸手触碰青蛙时,木桌突然发出吱呀轻响,抽屉里滑出个铁盒,盒盖上用蜡笔歪扭地写着：给阿蓝的生日礼物。
铁盒里装着三样东西：泛黄的病历、借条存根,还有张塑料封皮的脐带血储存单。病历首页写着林小婉,3岁,先天性心脏病,主治医生签字是林秀芳——母亲的名字。借条存根日期是1995年8月16日,借款金额30万,借款人栏写着林小婉,按手印的位置却留着小孩的掌纹。
最下面的脐带血储存单让小蓝叫眼前发黑,户主姓名栏清晰写着林小婉,储存日期是1990年7月15日,正是王婆给的照片里婴儿的出生日期。而她的身份证上,姓名是小蓝叫,出生日期是1990年8月15日——火灾发生当天。
暴雨击打屋顶的声音突然消失,密室陷入死寂。小蓝叫听见自己的血液在太阳穴里轰鸣,终于明白母亲的日记为什么会说阿蓝和小满长得太像,连胎记都在同个位置——她们本就是双胞胎,而她才是真正的小蓝叫,健康的那个,被母亲从火灾里抱出来的,顶替了患有心脏病的小满的人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