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6/1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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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静地站在原地,贴着墙根,月光从气窗漏进来,洒在她的肩头,仿佛为她织出了一道银边。在月光的映照下,她后颈的疤痕若隐若现,那是她替我挡相框时留下的。
我心中一阵感动,这个小小的疤痕,见证了她对我的关爱和付出。
第五夜的暴雨来得铺天盖地,雨点砸在玻璃上的声音,像极了陈雨在厨房剁排骨的节奏。我望着走廊里匆匆而过的护士,突然想起白天陈雨说的话：今晚有暴雨,您别乱走动。那时我正嫌她多嘴,现在却盼着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
门被撞开时,陈雨几乎是跌进来的。她的雨衣破了道口子,雨水顺着破洞流进衣领,怀里的保温桶却干燥如初。山药排骨粥,我用围巾裹着的。她的脸冻得发紫,睫毛上挂着的不知是雨还是泪。保温桶外层裹着条蓝色围巾,是我去年扔的旧物,她却缝补整齐,在边缘绣了朵小雏菊。
我小心翼翼地接过碗,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她的指尖,那一瞬间,一股温热的感觉传来,仿佛比病历单上的体温还要高一些。我不禁多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袖口处露出了半片创可贴,那创可贴的边缘已经卷起了毛边,看起来似乎已经换过好几次了。
就在这时,林芳的声音从我的身后传来：二弟妹,你快去换身干衣服吧,别着凉了。陈雨连忙摇头,说道：先给妈喝药要紧,我熬了川贝枇杷膏,对咳嗽有好处。说着,她从一个塑料袋里掏出了一个玻璃罐,罐身上贴着一张歪歪扭扭的标签,上面写着温服,每日三次。
看着那罐川贝枇杷膏,我突然想起了前世的一件事情。那时候,我生病住院,每次护士给我送药时,都会说我的药总是温得恰到好处。当时我并没有在意,现在想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她在默默付出啊。
再次睁眼时,我看到了床头的搪瓷缸,它静静地立在那里,仿佛时间都凝固了。缸里的水清澈透明,几颗枸杞在水中漂浮着,像是被遗忘的红宝石。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水面上,形成了一片片金色的光斑,它们欢快地跳跃着,仿佛在诉说着什么秘密。
我凝视着缸底,那月牙形的磕痕清晰可见。这道磕痕是怎么来的呢思绪渐渐飘回到了1985年的那个冬夜。那时候,我的女儿还小,突然发起了高烧,我心急如焚,抱着她就往医院狂奔。然而,在漆黑的夜里,我不小心被青石板绊倒,重重地摔在了地上。女儿被我紧紧地护在怀里,没有受伤,但我自己却磕破了膝盖,鲜血染红了石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