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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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站在缅北这片混沌的土地上,热带的风裹挟着潮湿的泥腥味扑面而来。脚下是金三角边缘被无数次碾压出车辙的泥路,头顶是被浓密热带植被遮蔽得只剩下斑驳光点的天空。我深吸一口气,把手里那张百万元支票攥得更紧了些,指尖几乎要掐进纸张里。

小伙子,你这投入可不小啊。阿勇斜靠着一辆老旧的丰田普拉多,墨镜后的小眼睛肆意打量着我。他嘴里叼着的烟头随着说话一明一暗,火星子飞溅到他迷彩短袖上那道刀疤上,瞬间就融进了暗纹里。

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个自认为足够谄媚的笑：阿勇哥,我这不是信得过您嘛。听说您这儿,干得好的人,半年能换套房。

他喷出一口烟,缓缓绕着我踱了两圈,我感觉那目光比刀刃还锋利。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摩托引擎的轰鸣声,几个脸上带着横肉的男人骑着摩托车呼啸而来,车后拖着几条铁链,擦着我的肩头擦过,溅起的泥浆糊了我半边衬衫。

新来的其中一个男人跳下车,露出一口被槟榔染红的牙,他把摩托头盔摔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听说主动交了一百万在咱们这儿,钱这玩意儿得用命来配。

我喉结滚动了一下,后背不知是雨水还是冷汗正沿着脊梁骨滑下。阿勇突然拍了拍我的肩,力道大得让我膝盖一软：行了,让他歇会儿。新人嘛,总得先开开眼。

开眼的第一课,是在那个逼仄的铁皮屋里。墙上贴着花花绿绿的诈骗话术海报,像是一张张通往地狱的门票。阿强——我同组的老鸟,把一沓手机和SIM卡摔在我面前,他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里透着疲惫与狠戾。

这是你今天要联系的二十个目标。他把一张写满电话号码的A4纸推到我面前,纸张边缘因为被无数人翻动而卷起了毛边,你得把这儿的每一套话术都练得滚瓜烂熟,不然等组长来抽查,你就等着喝西北风吧。

我把那张纸抓过来,指尖触到那粗糙的纸面,突然就想起高中时,我也是这样紧攥着老师的试卷,只不过那些分数能换来父母的笑脸,而眼前的这些数字,却像是要吞噬灵魂的怪兽。

嘿,想什么呢阿强突然拍了拍我的桌子,把我从回忆里拽出来。他从兜里掏出一包廉价香烟,抽出一根递给我,在这儿,得把脑子放空,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咱们干的这行,就和打仗一样,拿起枪就得往前冲,哪有时间问对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