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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老板一想也合情理,且这小畜生本就麻烦,给了他也倒省了一件事,于是价格也就不太计较了。
虽说不计较,但也花了二举好些积蓄。
银货两讫,二举看着依然匍匐在地上的大黄狗,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说：我与十七岁告别,你且算是我给自己买的礼物吧,就叫你‘十七’好了。
自打养了十七,二举便在村头租了个院落,一间房和一个不大不小的院,院子可以种些蔬菜,那院墙也颇为破旧,只有一面是墙,且有几处大狗洞,就是用篱笆简单遮挡了一下,另外两面都是篱笆,重点是价格便宜。那浅红色的母鸡,于困境中和二举相依为命,二举就将它葬在了院子里,一切都很简单,但好歹有了个家。
往后的日子,二举就照常到码头上去干活,有时码头上有人有东西掉到河里,十七也会下河去帮忙叼一回来,二举和十七都与码头上的人相处得极好。
又一日,一位小郎君不慎落水,不会游泳,在水里扑棱得厉害,情况危急。岸上也有人正准备施救了,说时迟那时快,这十七已经纵身一越,跳下河去,叼着小郎官的衣领就往岸边拉,不想有些力竭,到岸边时已游不动,但依然用头要把小郎君顶到岸边,岸上的人已经配合施救,很快就把人救了上来,但是十七为了用头把小郎君顶上岸,整个头蒙在水里,缺氧过久,救不回来了。
这小郎君因为施救及时,本就没什么事,所以不一会儿便可起身。这小郎君与二举年纪相仿,时逢盛夏穿得不多,但用料却极为讲究,一袭靛青色绸缎,领缘滚着银丝纹,腰间束两指宽的秋香色锦带,悬着枚羊脂玉,大小适中,流云百福的图样,光泽油润。行动间隐约透出内衫的细密回纹织金,既显家底又不至僭越。发髻用素银簪固定,衣摆下微露的麂皮靴虽不缀珠绣,但皮料细腻的包边针脚透出讲究,贵重处皆在细节,张扬处皆藏分寸。虽落水后有些狼狈,但衣着配饰皆未有失,文质彬彬,听闻是二举的狗救了他,前来作揖后,蹲下来一起和二举看十七的情况。
十七已侧躺在地,很是安静,众人也知是救不回来了。这小郎君与二举一起在二举家的院子中安葬了十七,将十七葬在了那只母鸡的旁边,它们都是与二举在困境中相依为命的同伴。
这小郎君与二举年纪相仿,因祖母病重想要吃些家乡的风味,且不可乱买,要这村头老张妈的做得最好,这小郎君回来买些,顺便拜祭一下祖父,祈祷他老人家在天之灵,护佑祖母平安。不想返程途中不慎落水,幸得十七相救,现在也正着急赶回去,只深深作揖,言必当涌泉相报。
第二日,院子里埋着母鸡和十七的地方,竟长出竹笋来。这竹子本是成材极快之物,二举这竹子长得更是惊人,比普通的竹子要快上数十倍,竟是几天之内超过屋檐,颇有参天之势。不久之后二举每日醒来可以在竹子下看到一些铜板,说多不多,说少也不少,两三日便可拾得一贯钱。二举颇为惊奇,莫不是这十七在天有灵,死后依然想着报恩,于是有一日便守在这竹下想要一探究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