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念青唐古拉山的雪峰在朝阳中熠熠生辉,像一尊天然的巨大佛像。多吉想起离家前夜,卓玛在灯下为他缝补衣裳时说：有时候我们翻越雪山,不是为了到达某处,而是为了看清自己来的路。
他轻轻触摸怀中母亲的念珠,第一次真诚地祈祷父亲能等到相见的那天。
布达拉宫的金顶在阳光下燃烧般耀眼时,多吉的靴底已经磨穿了。他在城外溪流边修补靴子,手指被冰水冻得通红。拉萨河两岸挤满帐篷和经幡,朝圣者磕长头的声音像连绵不断的潮汐。这景象本该神圣,却让多吉莫名烦躁——太多商铺兜售劣质唐卡,太多游客举着相机追逐穿传统服饰的老人。
画师要住店吗一个戴金丝眼镜的汉人老板拦住他,我们客栈有专门给艺术家的优惠。
多吉摇头,继续向前走。转过某个巷角时,忽然听见熟悉的诵经声。达瓦僧人正在白墙下分食糌粑给流浪狗,绛红僧袍在风里翻飞如旗。
画师多吉！达瓦小跑过来,佛珠在胸前叮当碰撞,我正要去城外接你。
多吉的喉咙发紧：我父亲...还活着吗
跟我来。达瓦接过缰绳,声音突然压低,但别告诉任何人你是桑珠画师的儿子。
他们穿过八廓街迷宫般的小巷。阳光被五彩经幡切割成碎片,洒在刻满六字真言的青石板上。多吉闻见酥油、藏药和檀香木混合的气息,其间突然飘来一丝熟悉的矿物颜料味道——朱砂与孔雀石研磨时特有的辛辣。他循着气味转向某个岔路,却被达瓦拽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