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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闹得很大,我的态度十分坚决,一定要离婚,双方父母接到消息后都聚集在这个狼藉的家里。离婚协议被婆婆揉成团塞进垃圾桶时,夜光珠正从天花板裂缝漏下来。陈浩跪在紫砂壶碎片堆里,额头抵着我渗血的膝盖,这个姿势让他后颈的晒痕完全暴露——左边是送外卖被头盔压出的心形白斑,右边是熬夜学育儿视频的电子屏矩形烙印。
给孩子留个完整家吧。我妈把我溃烂的手浸在中药里,我爸正用修钢琴的胶水粘结婚照。公婆在阳台抽着当年我们送的喜烟冷笑：哪个当妈的不这么熬过来
转折发生在女儿抓周宴。她绕过算盘和绘本,径直爬向那柄变形的落地扇。陈浩突然抢过危险品,被支架划破的掌心滴在蛋糕奶油上,晕出淡粉色血花。女儿却仰头舔他手腕,笑的天真无邪。
你报复够了吗深夜他堵在儿童房门口,手里攥着我扔掉的婴儿护理手册。我撞向他胸膛时,闻见当年埋在姜撞奶里的红糖味：不够,我要你日日看着这道疤。指尖戳进他锁骨上的夜光珠灼痕,我们僵持成两具咬牙切齿的连体婴。
改变是场隐秘的地壳运动。他开始在手机里存女儿过敏源清单,破天荒记住我拆线复查日。某个暴雨夜我被乳腺炎烧糊涂,恍惚见他用婚礼时背诗的嗓音读《产后护理指南》,床头那杯陈皮水分明兑了止痛药。
如今他胸前挂着背带哄睡,我瘫在飘窗改教案。当年摔碎的紫砂壶被女儿粘成歪扭存钱罐,陈浩每周往里投枚硬币：等攒够钱,带你们重拍婚纱照。我冷笑不语,却在某次他出差时,发现罐底躺着当年被典当的素圈戒指。
民政局最终没去成,因为女儿在撕离婚协议时喊出了第二声妈妈。陈浩红着眼眶把碎片丢在垃圾桶：让我用一辈子还债,行吗我没有回答,踹开他新买的护腰登,却在夜班回家时看见他蜷缩儿童床,育儿APP正在播放我怀孕时录的安眠曲。
晨光穿透纱帘时,我正对着浴室镜涂抹遮瑕膏。妊娠斑在指腹下逐渐隐去,如同用橡皮擦修改一份不及格的人生答卷。女儿撕坏的《产后护理指南》躺在垃圾桶里,取而代之的是梳妆台上的《断舍离》——书页间夹着当年陈浩求婚用的银杏叶,叶脉里还蜷缩着2018年的秋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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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救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