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之鸢提示您:看后求收藏(春雷小说www.clqcjtz.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厨房灶台上摆着七个粗瓷碗,每个碗沿都缺了口,像是被什么尖利的东西啃过。老汉往灶膛里添柴时,我看见他后颈有块暗红色的胎记,形状竟与村口灯笼上的火焰纹别无二致。我们这村啊,自打光绪年间闹瘟疫就没外人来过...他往锅里倒的油发出刺啦声响,腾起的热气中混着股奇怪的甜腥,像坏掉的甜面酱,灯笼是老辈传下来的规矩,说是能驱邪。
驱什么邪沈玥咬着能量棒挑眉,碎屑掉在她胸前的银饰上。老汉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指缝间渗出的痰液竟带着血丝:早年兵荒马乱,祖辈从金陵逃到这...他没说完就转身去水缸舀水,井水倒进碗里时,我看见水面映出他佝偻的背影——他正在堂屋神像前焚香,火光将他的影子投在窗户纸上,那影子的肩膀似乎比常人多出两个凸起,像背着什么重物。
沈玥突然指着窗外低喊:看!隔壁院子里,那个抱红布包的女人正对着我们的方向缓缓转身,她脸上敷着厚得吓人的白粉,在灯笼下泛着青灰,而她怀里的婴儿,分明是个缠着红布的骷髅头,眼窝处还嵌着两颗凝固的蜡珠。那是老徐家媳妇,老汉端着菜进来时,她已经消失在阴影里,去年闺女掉后山天坑没了,脑子就不清醒了。他往我们碗里夹的青菜上粘着片紫色花瓣,我认出那是曼陀罗,传说能让人梦见前世。
午夜时分,我被尿意憋醒。茅厕在院子角落,竹篱笆外就是黑漆漆的后山,风穿过树林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有人在低声说话。经过堂屋时,我看见老汉屋里还亮着灯,窗纸上映出两个人影,他正对着那盏红灯笼磕头,旁边似乎还站着个穿红衣的女人,长发垂到腰间——可白天他明明说老伴去了女儿家。
刚解开裤带,头顶突然有东西滴落,啪嗒一声落在手背上。我抬头望去,茅厕屋顶挂着串风干的辣椒,其中混着几缕暗红色的发丝。更骇人的是房梁上钉着块木牌,上面用朱砂写着镇煞二字,笔画间爬满虫蛀的痕迹,隐约能看见下面还有旧字:用生人血祭,可保灯火长明...
回到厢房时,沈玥正坐在床上玩手机,屏幕冷光映得她脸色发青:怪事,手机罗盘一直在打转。她床头放着从老汉家搜到的旧账本,1943年那页用红笔圈着七月十四,收生魂七具。阿林和小夏早已鼾声如雷,老周却睁着眼盯着天花板,他枕头下露出半截登山刀,刀柄在月光下泛着冷光。
我刚刚合上双眼,正准备进入梦乡,突然间,一阵惊呼声传入我的耳中,让我浑身一颤。
你们看!沈玥的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惊愕,我猛地睁开眼睛,只见所有人的手机同时亮起,屏幕上显示的是同一张照片——我们在村口的合影。
然而,这张照片却异常诡异,背景中的所有灯笼都在滴血,那鲜艳的红色仿佛是从灯笼中渗出来的一样,让人毛骨悚然。而更让人胆寒的是,本该空无一人的屋顶上,竟然站着一排穿着红色寿衣的纸人,它们的面容苍白如纸,毫无生气,手中却都举着正在融化的红灯笼,烛泪像雨点般滴落在我们头顶,宛如一顶顶小小的棺材,给人一种沉重的压迫感。
就在这时,门外的灯笼像是被某种力量操控着,突然集体爆燃起来。熊熊的火焰腾空而起,将整个院子都染成了一片血红。火焰中,一缕青烟袅袅升起,在空中逐渐凝聚成一个半透明的人形,若隐若现,仿佛随时都会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