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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雾坐在雕花梨木椅上,指尖捏着半块玫瑰酥,眼尾扫过廊下打盹的黄狗时,帕子上的金线牡丹正沾着些碎屑。她今年四十岁,鬓角却寻不着半根白发,眉如刀裁般斜斜挑入鬓角,眼尾敷着薄金粉,笑起来时两颊梨涡浅现,偏生唇色艳得像要滴出血来,连袖口垂落的流苏都跟着晃出几分风流。
夫人,周管事送账本来了。丫鬟翠儿掀了帘子进来,话音未落,穿青布衫的男人已跨进门槛。周椽四十岁的人,腰背却挺得像少年时巷口那棵老槐树,袖口磨得泛白,腕子上还沾着些墨渍——是替她算庄子上佃租时蹭的。
姜雾指尖轻叩桌面,目光从他发顶扫到鞋面:周大哥如今越发讲究了,昨日张妈妈说膳房新做了杏仁酥,你倒还记得给我送两碟来。她嘴角噙着笑,看着周椽耳尖微微发红,像极了很多年前在巷口替她捡毽子时的模样。
周椽将账本搁在石桌上,指腹划过泛黄的纸页:春耕的佃租比去年多收了三成,西市的布庄……他忽然顿住,目光落在她捏着玫瑰酥的手上——丹蔻新染的,是他上个月托货商从扬州带回来的醉胭脂。
布庄的事暂且不提。姜雾打断他,指尖敲了敲账本,你昨夜又去库房守到子时她声音轻下来,耳坠上的珠子跟着晃了晃,前日李大夫说你脉象虚浮,偏要逞强。
周椽低头盯着石桌上的纹路:老爷下月归京,库房里的绸缎得清点清楚。他没提昨晚守库房时,透过窗纸看见她房里的烛火直到丑时还亮着——她惯是这样,明明怕黑,却偏要在深夜里对着账本发呆。
廊下传来孩童的笑闹声,八岁的小少爷阿满拽着妹妹小满的袖子跑进来,发辫上还沾着桃花瓣。周伯伯!阿满扑到周椽膝头,小满却躲在姜雾裙角后,只露出双乌溜溜的眼睛。
周椽蹲下身,从袖里掏出两个琉璃哨子:巷口王大爷新做的,说吹起来像百灵鸟叫。小满怯生生伸手接过,指尖触到他掌心的老茧——那是少年时替她爬树摘杏子留下的印子。
姜雾看着两个孩子蹦跳着跑开,忽然开口:你今年四十了吧她拨弄着腕上的翡翠镯子,隔壁陈婆子前日还说,要给你说个城南开豆腐坊的寡妇。
周椽喉头动了动,目光落在她鬓边垂落的发丝上:奴这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