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5/1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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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院的消毒水味像一条冰冷的蛇,顺着鼻腔钻进肺里,我在走廊的长椅上枯坐了一整夜。手机屏幕还亮着林悦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那句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像把刀,一下一下戳在心上。我盯着自己手腕上的烫伤疤痕,思绪又飘回到那个被火焰吞噬的夜晚。

苏然,你爸醒了！急诊科护士的声音把我拽回现实。我跌跌撞撞冲进病房,父亲插着呼吸管的手无力地动了动。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却盖不住窗外呼啸的北风。这时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动,是私家侦探发来的照片——李诗雅正拿着我的咖啡厅设计图,和某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站在开发商办公室里。

我浑身发冷,这个认知像冰锥刺进太阳穴。林悦说过要重新装修暖阳分店,难道李诗雅早就...

然哥,护士突然拦住我,你爸的主治医师在找你签病危通知单。我胡乱点头,手抖得几乎握不住笔。走廊尽头的自动售货机发出刺耳的吞币声,货架上的咖啡罐在惨白灯光下泛着冷光,和林悦每次煮咖啡时冒出的热气判若云泥。

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李诗雅的视频邀请。我鬼使神差地接通,她对着镜头撩了下长发：听说叔叔进了ICU真巧,她将镜头转向窗外,我刚谈妥了隔壁商业街的整栋楼,以后暖阳再想扩张...她突然压低声音,要不要见面聊聊我知道你办公室保险柜密码。画面戛然而止。

我攥着颤抖的手机冲出医院,在积雪的街道上漫无目的地狂奔。呼吸在冷空气里凝成白雾,寒风像无数看不见的手撕扯着外套。街角便利店的电视正在播新闻,主持人字正腔圆的声音飘进耳膜：...近日多家连锁咖啡品牌因涉嫌财务造假遭调查...

回到家里时,林悦正在厨房熬蔬菜汤。她围裙上沾着胡萝卜碎,听见开门声下意识把手机反扣在料理台上。我盯着那部银色边框的手机——这型号我随口提过三次,她却从没用过。

爸今天情况不太好。我盯着她后颈的发旋,李诗雅回国的事,你早就知道。不是疑问句。

瓷勺当啷掉进水池,滚水漫过大理石台面。你怎么能这么说她林悦转身时眼里闪着泪花,我联系过她的主治医生,她父亲确实是胃癌晚期...

医生还能说她是回来抢我家的配方我扯过外套,指尖扫过她的发梢,还有这身香水...苦橙混着雪松的味道,是她大学时最爱用的那款,诗雅前天刚从法国带回的新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