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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苔径深·粗手偏拈细蕊香
自七夕之后,姜渊每日卯初便来后园浇水。他担水的扁担磨得发亮,脚步重得能惊起宿鸟,却偏生在遇见江柳儿时,像被抽了筋骨般绵软。那日她倚在木香花架下,看他赤着膀子修剪蔷薇,古铜色的脊背在晨光里泛着汗光,臂弯处几道旧疤像是老树根的纹路。
当心刺。江柳儿话音未落,便见他手掌被蔷薇勾破,血珠渗出来滴在青石板上。她忙掏出手帕要替他包扎,却被他粗糙的指腹蹭过掌心:夫人别脏了手,小的皮糙肉厚,这点伤不打紧。说话时低头嗅了嗅自己,忽然窘迫地后退半步——身上的汗味混着泥腥气,怕熏了夫人。
江柳儿却不嫌弃,反而抓住他的手腕仔细端详:你这手,掌纹倒像田垄似的。
前日栽的那株绿梅,定是你用了河底淤泥,怪不得花苞比往年早开三分。姜渊耳根发红,她说话时呵出的热气拂在他手腕上,比三月的柳絮还要痒人。
江柳儿说要教他识字。案上摆着花水日三个字,她握着他的手在宣纸上画横撇竖捺:这个是‘花’,你每日侍弄的那些,便叫花。姜渊盯着自己沾着墨的粗指,
忽然傻笑:原来花字长这样,倒像夫人鬓边的簪子。逗得江柳儿笑出声,指尖戳他额头:呆子,倒会胡诌。
夜里他翻来覆去睡不着,躲在柴房里用炭条在墙上画花字,却总把竖画得像竹竿。第二日江柳儿来看,见满墙歪歪扭扭的墨迹,忽然凑近他耳边:明日起,你每认会一个字,我便让你多摸一回手。说得姜渊喉结滚动,手中的扫帚当啷落地。
侯府要办菊花宴。江柳儿命姜渊在花厅摆孔雀开屏的花阵,他蹲在地上摆弄菊枝,忽然嘟囔:这白菊该配青砖,黄菊要衬红漆柱,就像……就像夫人穿月白衣裳配鎏金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