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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砚辞拽着她往码头跑,帆布鞋在积水里打滑。造船厂的狼犬开始狂吠,她听见父亲喊保护好晚棠,接着是重物坠地的闷响。暴雨劈头盖脸砸下来,沈砚辞的校服很快贴在背上,他突然停在起重机下,从脖子上扯下银戒塞进她掌心:带着这个,到了挪威就去找程启年先生,他是我爸当年的竞争对手。
我不要!林晚棠想把戒指还回去,却看见沈明修的身影出现在仓库门口,手里握着扳手。沈砚辞突然把她推向摩托艇,自己转身迎向父亲:爸,有话好好说,晚棠什么都不知道!闪电劈开雨幕的瞬间,她看见沈明修的扳手挥向沈砚辞的后颈,血珠混着雨水溅在起重机的钢索上。
砚辞!她的尖叫被雷声吞没。沈砚辞踉跄着转身,朝她拼命挥手:走!去灯塔!摩托艇的引擎在暴雨中轰鸣,她握着银戒的手在发抖,突然想起三天前他说等我考上大学,就娶你,想起他在锻造间磨破手指也要刻完棠字,想起他每个周末穿过雾区来陪她画图纸。
救生艇的缆绳在码头摇晃,她突然意识到父亲交给她的不只是账本,还有生的希望。摩托艇驶入雾区时,身后传来货轮的汽笛——那是沈家新造的货轮,尚未命名,却在探照灯扫过的瞬间,她看见船头刻着砚棠二字,油漆未干的笔画在雨中泛着诡异的光。
雾越来越浓,引擎突然发出异响。林晚棠低头检查时,发现油箱盖被人为拧开,汽油混着雨水流进海里。身后的货轮鸣笛越来越近,探照灯在雾中划出白色光带,她突然想起父亲说过沈家的货轮吃水线有问题,救生艇缆绳用的是劣质钢材,此刻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庞然大物逼近。
跳船!沈砚辞的声音从雾中传来。她转身看见他驾着另一艘摩托艇冲过来,额角的血顺着下巴滴落,校服前襟全是泥污:抓住我的手!就在两艇即将靠拢时,货轮的浪花掀翻了摩托艇,她坠入冰冷的海水,银戒在脱手的瞬间划出银光,沈砚辞的指尖几乎触到她的手腕,却被货轮的尾流冲开。
海水灌进口鼻,她在下沉时看见货轮的螺旋桨,以及船身上刚刷的砚棠号漆痕。父亲的档案袋在浮力作用下上浮,她拼命伸手去够,却听见沈砚辞在海面喊棠棠,接着是金属断裂的巨响——救生艇的缆绳突然断裂,本该来救援的船只在雾中消失,只剩下她逐渐模糊的视线里,沈砚辞的银戒在海面闪了最后一下。
再次醒来时,她躺在陌生的病房,程启年穿着白大褂站在窗前:孩子,你在挪威卑尔根,是渔民在公海救起你的。她想开口问沈砚辞,却发现嗓子哑得说不出话,低头看见颈间挂着半枚戒托,刻字的部分已经被海水磨平。
这是你坠海时攥在手里的。程启年递给她密封袋,里面是半枚断裂的银戒,还有这个,在你父亲的救生衣里找到的。照片上,年轻的沈明修站在救生艇旁,搂着林母的肩膀,背景是1995年的雾岛码头——原来父亲说的救命恩人,真的是沈砚辞的父亲,可为何二十年后,当年的救命恩人却成了凶手
记忆在挪威的雪景中逐渐模糊,唯有沈砚辞在暴雨中说等我的声音,像根生锈的针,永远扎在太阳穴里。程启年说她脑部受创,失去了三个月的记忆,包括2014年9月15日那个暴雨夜。但她记得造船厂的蝉鸣,记得沈砚辞掌心的温度,记得他们共同绘制的大桥图纸,以及砚棠号货轮在雾中逼近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