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0/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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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三天,逸韵楼仿佛被一层阴霾笼罩。柳鹤轩整日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反复练习《霸王别姬》,那悲怆的唱腔时不时从屋内传出,听得云婉兮和叶昭满心难过。云婉兮想去陪陪师父,却又怕打扰他,只能在门口默默驻足,泪水无声滑落。叶昭则把自己埋进练功房,疯狂地练着武戏,汗水湿透了衣衫,滴落在地面,洇出一片片深色的痕迹。他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每一招每一式都带着对赵崇武的恨意,他发誓,一定要让赵崇武为他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顺子也没闲着,他四处打听赵崇武的消息,希望能找到一丝转机。可每次回来,都是一脸沮丧,赵崇武在金陵城权势滔天,根本没人敢轻易得罪,更别说反抗了。但顺子没有放弃,他想着,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要为戏园子和大家做点什么。
这三天里,逸韵楼的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每个人都在为即将到来的那场演出忧心忡忡,不知道等待他们的,将会是什么……第三章悲壮落幕三日期限转瞬即逝,仿若一阵裹挟着命运无常的疾风,将时间匆匆卷走。这日,金陵城像是被一只无形且冰冷的巨手紧紧捂住,压抑得众人近乎窒息。逸韵楼戏园子外人潮涌动,水泄不通,所有人都被柳鹤轩要为军阀之子赵崇武登台演唱《霸王别姬》的消息所吸引,怀揣着截然不同、复杂难辨的心思纷至沓来。
真正痴迷戏曲的老戏迷们,身着洗得发白却依旧整洁、熨帖的布衫,双手好似攥着稀世珍宝一般,紧紧握住入场票据,那眼中闪烁着的激动与期待的光芒,恰似夜幕里熠熠生辉、遥不可及的星子。一位两鬓斑白、满脸镌刻着岁月褶皱的老者,深陷于往昔回忆的漩涡之中,感慨长叹:柳班主这一登台,可真是让咱盼得太久了,他当年那出《霸王别姬》,看得我老泪纵横呐,那股子韵味,仿佛还在鼻尖萦绕。记得那时,我还年轻,和老伙计们一起早早地就来占座,就为了不错过柳班主的每一个精彩瞬间。散场后,大伙还聚在一起,兴奋地讨论了好几天呢!身旁的人纷纷不由自主地点头,眼神里满溢着对往昔精彩表演的怀念,他们低声交谈着,言语间尽是对柳鹤轩技艺毫无保留的赞叹与敬重,那些话语,仿佛带着岁月沉淀的温度,在人群之中悠悠传递着对戏曲纯粹而炽热的热爱。其中一个戏迷回忆道:柳班主的每一个眼神、每一个手势,都拿捏得恰到好处,那身段,那唱腔,真是绝了,这么多年,我就没见过比他更厉害的角儿!
而那些好事者则三五成群地簇拥在一起,脸上无一例外地挂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兴奋神情,一边迫不及待地踮起脚尖,像伸长脖子的鹅一般往戏园子里拼命张望,一边交头接耳,眉飞色舞,仿佛正在期待一场盛大而荒诞的狂欢。一个穿着时髦、浑身透着轻浮劲儿的年轻人,带着一股子幸灾乐祸的刺耳腔调说道:听说这是给军阀之子唱戏,不知道待会儿会不会出啥大乱子,可有好戏瞧喽。我还听说啊,之前有个戏班,就因为没顺着这军阀公子的意,当场就被砸了场子,这次柳班主可得小心点!这话一出口,引得周围人一阵哄笑,这笑声在压抑得近乎凝滞的氛围里显得格外突兀、刺耳,犹如寒夜中凄厉啼叫的夜枭,硬生生打破了原本应有的庄重肃穆,给这场即将开场、命运未知的演出平白添上了一丝荒诞不经的色彩。人群中另一个人附和道:是啊,说不定等会儿柳班主唱得不合他心意,这戏园子就得遭殃,咱们就等着看这场热闹吧!
后台之中,气氛凝重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夕,厚重的乌云沉甸甸地压向大地,让人胸腔憋闷,几乎喘不过气来。云婉兮站在柳鹤轩身前,双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仿若秋风中飘零的落叶。她缓缓拿起眉笔,那动作迟缓而沉重,像是承载着千钧的哀伤,一点点为师父勾勒眉眼。她的眼眶红通通的,恰似熟透得即将崩裂的樱桃,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随时都会决堤滚落。师父……云婉兮声音哽咽,刚艰难吐出两个字,喉咙便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扼住,再也无法发出半点声响。她的手轻轻颤抖着,每一笔落下,都饱含着对师父深深的担忧与不舍,那模样,仿佛是在进行一场庄严肃穆却又满是哀伤、注定结局悲戚的仪式,每一下轻柔的触碰,都带着生离死别的钻心痛楚。她回想起小时候,被师父领进戏班子,师父手把手教她唱戏的场景,那时候,她觉得只要有师父在,就什么都不怕,可如今,却要眼睁睁看着师父去面对未知的危险。
柳鹤轩抬手,动作轻柔却又带着几分决绝,轻轻拍了拍云婉兮的手,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容,那笑容里满是慈爱与宽慰,宛如冬日里的暖阳,却又在眼神深处藏着一丝决绝,恰似寒夜中闪烁着冷冽光芒的孤星,透着彻骨的寒意。他轻声说道:孩子,别担心,师父心里有数。你还记得师父第一次教你唱《霸王别姬》时说的话吗咱们唱戏的,讲究的就是一个精气神,不管遇到什么,都不能丢了这股子劲儿。那声音温和却又透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仿佛是在给云婉兮吃下一颗看似安心却又隐隐带着诀别意味的定心丸,每个字,都像是从心底最柔软却又最坚毅的角落缓缓挤出。他回想起自己这些年在戏曲道路上的摸爬滚打,从一个无名小卒,一步步成为众人敬仰的戏神,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与汗水,如今,为了保护戏班子和徒弟们,他早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叶昭站在一旁,紧紧咬着牙关,腮帮子因过度用力而高高鼓起,脸上写满了不甘与愤怒,犹如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他的拳头握得死紧,指关节泛白,发出咯咯的声响,那是他内心愤怒的宣泄,每一声脆响都撞击着这压抑得近乎凝固的空气,似要将这令人窒息的氛围彻底撕裂。看着师父即将独自去面对这场危机,而自己却无能为力,他的心中满是自责与懊恼,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在胸膛中疯狂燃烧,烧得他五脏六腑都剧痛难忍。师父,等今天这事儿过去了,我一定好好练功,绝不让您再受到这样的委屈。我要是能像您一样厉害,就可以和您一起面对这些坏人了!叶昭声音低沉,带着浓浓的坚定与自责,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艰难挤出,他的双眼紧紧盯着师父,仿佛要用眼神传递自己坚定不移的决心,那眼神中的火焰仿佛能将一切不公与屈辱焚烧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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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叔望向柳鹤轩,眼神中满是忧虑与不舍,嘴唇微微颤抖,似有千言万语,却又几次欲言又止。最终,他站起身来,脚步缓慢而沉重地走到柳鹤轩身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又饱含着多年来深厚的默契与信任:老伙计,咱们搭档这么多年了,你心里的苦我都懂。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陪着你。还记得咱们第一次合作登台,台下就只有寥寥几个观众,可咱们还是认认真真地唱完了整出戏,这么多年,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这次,咱们也一定能挺过去。柳鹤轩转过头,对着秦叔微微点头,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的光芒。此刻,无需过多的言语,他们多年的情谊都在这简单的动作和眼神之中,那是一种超越了时间与言语的深厚羁绊,坚不可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