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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腥味在舌尖炸开,苏晴强忍着胃部的翻涌。周辰滚烫的眼泪滑进她嘴角,他颤抖着抓住她的手腕,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当最后一口痰液被吸出,周辰瘫回枕头,虚弱地呢喃:脏...苏晴用手背擦去嘴角的污渍,把他的手贴在自己脸上:说什么傻话。
凌晨三点,苏晴蹲在卫生间干呕。冷水冲刷着口腔,却怎么也冲不掉那股挥之不去的腥臭味。镜中人眼下乌青浓重,嘴唇被周辰无意识咬破的伤口还在渗血。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房东发来消息:明天再不交房租,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回到病房时,周辰又陷入半昏迷。苏晴轻轻替他擦拭身体,触到他嶙峋的肋骨时,眼泪终于决堤。这个曾经能把她举过头顶的男人,如今瘦得只剩一把骨头。床头柜上摆着她偷偷带来的喜联,万事如意的金字被周辰的输液瓶阴影割裂。
新一天的晨光爬上窗台,苏晴用棉签沾着温水给周辰润唇。他突然抓住她的手,含糊不清地说:离婚...协议在枕头下。苏晴愣住,掀开枕头,果然摸到皱巴巴的纸。上面写着自愿放弃所有财产,周辰的签名歪歪扭扭,墨迹被水渍晕开。
你疯了她声音发颤,把纸撕得粉碎。周辰却笑了,露出溃烂的牙龈:不能...拖累你。苏晴扑进他怀里,泪水浸湿他单薄的病号服。监护仪的滴答声突然急促,周辰的手无力地垂落,指尖擦过她的脸颊,像最后一片飘落的雪花。
抢救室的红灯亮起时,苏晴跪在走廊里。手机从掌心滑落,屏幕亮起母亲的未接来电。她盯着地砖缝隙里干涸的血迹,那是昨夜周辰咳血留下的。消毒水味突然变得刺鼻,混着记忆里周辰身上淡淡的洗衣液香,在鼻腔里绞成尖锐的刺。
当医生宣布抢救无效时,苏晴正盯着周辰床头的小熊钥匙扣。那上面的血迹已经发黑,像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她机械地收拾遗物,摸到周辰羽绒服口袋里的硬块——是块融化又凝固的巧克力,包装纸上印着圣诞快乐的字样。
走出医院时,户外的阳光刺得人睁不开眼。苏晴抱紧装着周辰骨灰的盒子,听见街边店铺在放《恭喜发财》。她忽然想起周辰说过,等病好了要带她去哈尔滨看冰灯,要在冰雪城堡前补一个最盛大的婚礼。
寒风卷起街角的传单,苏晴弯腰去捡。那是张家政公司的广告,月薪八千,包吃住。她把传单叠好放进包里,掌心的伤口又开始隐隐作痛。周辰的骨灰盒贴着心口,像块永远化不开的冰,而前方的路,在消毒水与泪水的味道里,延伸向望不到尽头的黑暗。
·50万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