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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业第一天来了个大客户,是县城中学的女教师。她在店里转了一圈,指着模特身上的裤子：能给我做条一模一样的吗冬生量尺寸时,发现她手腕上戴着和小芳一样的银镯子,心里突然一阵刺痛。
晚上打烊后,冬生坐在柜台前数钱。一元、五元、十元......硬币在铁盒里发出清脆的响,他忽然想起七岁那年和小芳分水果糖的场景。正想着,门被推开了,小芳穿着件红色的呢子大衣走进来,头发烫成了波浪卷：冬生哥,恭喜你。
她手里提着个礼盒,里面是条羊毛围巾：给你的,冬天别冻着。冬生接过围巾,触到柔软的毛线,突然看见她无名指上的戒指——那是镇上中学老师送的订婚戒指。
恭喜你,冬生听见自己的声音很陌生,听说你要结婚了。小芳的笑容僵在脸上,窗外的鞭炮声突然炸响,照亮了她眼里的水光。她转身要走,冬生鬼使神差地喊了声：小芳！
她停下脚步,却没有回头。冬生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雪夜里,手里的围巾渐渐被攥得变了形。橱窗里的模特在灯光下静默着,塑料槐花在寒风中轻轻颤动,像极了那年暴雨中她眼里的泪花。
第四章：橱窗里的月光（1993-1995）
第一节
缝纫机上的流年
1993年惊蛰,冬生的缝纫机突然卡了线。他蹲在地上捡断针时,看见木板缝里露出半截字条——是小芳那年暴雨夜写的纸船留言。阳光从天窗斜斜切进来,在字条上织出蛛网般的光斑,他忽然想起昨夜梦见她穿着红嫁衣,在老槐树下对他笑。
冬生哥,有人找。学徒小翠的声音打断思绪。门口站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褪色的蓝布衫下露出肿胀的脚踝。冬生愣了半晌才认出是小芳的堂姐,她怀里的女婴正发着烧,脸蛋红得像熟透的杏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