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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功宴设在扬州官署,青铜酒樽里的米酒泛着浑浊的光,倒映着屋檐下的灯笼。林牧盯着案头的青瓷碗,碗底刻着缠枝莲纹,和博物馆里的南唐瓷器一模一样,只是碗里的米粥稀得能照见人影。他刚要动筷子,外头突然传来马蹄声,像擂鼓似的砸在青石板上,院子里的灯笼被风吹得剧烈摇晃。
节度使钧令!王虎的声音比火把还烫,私囤军粮者,斩!二十个亲卫冲进院子,铠甲碰撞声中,封条啪地贴在粮仓上,腐臭味混着污水味扑面而来。林牧摸出防水手机,夜视模式里,亲卫正把混着泥沙的泔水倒进粮囤,墙角的粮商举着朱砂笔,在账本上画着和现代物流单一样的圈——那是库存周转的标记,他在实验室做数据模型时常用的符号。
军粮他冷笑一声,凑近粮仓,指尖蹭了蹭封条,油墨未干,节度使的军粮,怎么会有泔水味怎么,节度使的战马,爱吃馊饭
王虎的脸涨得通红:你敢质疑节度使来人,把这妖人拿下!
林牧后退半步,手机镜头悄悄对准粮囤:慢着,既然是军粮,那就请王县尉开仓验粮,让大家伙看看,这军粮到底是金贵的粟米,还是喂猪的泔水。
夜里的县衙后墙爬满爬山虎,露水顺着叶片滴在林牧脖子上,凉得他打了个寒颤。他扒着砖缝往下蹭,防水手机的冷光扫过账册,每页页脚的甲乙丙丁让他想起破解水稻基因时的密码。突然,《九章算术》里的盈不足术在脑子里炸开——每月十五,粮过长江,吴越钱氏,每石三十贯。他捏紧竹简,指甲缝里还卡着白天收割时的稻芒,咸涩的血珠渗出来,滴在吴越二字上,像一滩洗不净的污血。
好啊,你王县尉好大的胆子,敢把赈灾粮卖给敌国!他低声咒骂,想起白天看见的场景:张老汉的孙女蹲在田边,用舌头舔着陶碗底的米汤,小脸上沾满饭粒,却笑得像朵盛开的稻花。
第二天公堂,阳光透过窗棂,在青砖上投下斑驳的影。王虎的佩刀出鞘三寸,刀刃映着李平发青的脸,后者的官服被冷汗浸透,贴在背上。
节度使手谕在此。林牧抖开黄绫,松烟墨混着蜂蜜的香气漫开,即日起,粮库由司农寺直管,王县尉涉嫌贪墨军粮,暂且收押。他故意提高嗓门,让堂外的百姓听见,开仓时,每户先发陶缸,若有缺斤少两——
大人!第一个领粮的百姓捧着陶缸哭喊,三斤米,就给了半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