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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勤处发给他两套深蓝色的工装、一双翻毛皮鞋、一副线手套和一条白毛巾。宿舍是八人一间的平房,砖墙裸露着,没有粉刷。他的床位靠窗,还算明亮。
同屋的工友都去上班了,许卫东把铺盖摊开,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发呆。墙上贴着几张已经发黄的报纸和工业学大庆的标语,角落里堆着几个搪瓷脸盆和铝制饭盒。
他想起知青点的土坯房,想起每天十几个小时的农活,想起那些永远填不饱肚子的日子。现在,他有了城市户口,有了固定工作,每个月能领到三十六块五毛的工资——按理说他应该感到满足。但不知为什么,胸口却堵着一团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第二天清晨,许卫东提前半小时就到了三车间。巨大的厂房里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味道,各种机床排列整齐,头顶的行车缓缓移动,发出沉闷的声响。工人们陆陆续续到来,互相打着招呼,空气中飘散着卷烟和早饭的气味。
你就是新来的学徒一个洪亮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许卫东转身,看见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他大概五十岁上下,方脸盘,浓眉下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工作服袖口挽起,露出肌肉结实的小臂。
赵师傅好！我是许卫东。他赶紧站直身体。
赵铁柱上下打量了他几眼,哼了一声：太瘦了,没二两力气怎么干活以前摸过机床吗
在乡下修过拖拉机...许卫东小声回答。
拖拉机赵铁柱嗤笑一声,那跟绣花差不多。跟我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