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1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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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蝉在香樟树上扯着嗓子叫嚷时,林书棠正跪在晒谷场的青石板上。赤脚医生手册摊在膝头,泛黄的书页间夹着半片当归,这是她进红星生产队第三天。
反动学术权威！戴红袖章的妇女主任把搪瓷缸摔得震天响,唾沫星子溅在检讨书上,谁允许你用封建糟粕毒害革命小将
人群嗡地炸开锅。十五分钟前,民兵连长六岁的女儿小英在批斗会上突然抽搐,白沫顺着嘴角往下淌。林书棠顾不得被泼墨的帆布药箱,抽出银针扎向孩子耳后翳风穴。
住手！妇女主任的胶底布鞋碾住她手指,你想杀人灭口
针尖悬在离皮肤0.1毫米处颤动。林书棠抬头望向屋檐下的身影：杨连长,给孩子喂过曼陀罗籽吧她声音清泠泠的,像弄堂里敲冰盏的玎珰声,再耽误,毒入心脉就晚了。
穿65式军装的汉子瞳孔骤缩。三天前敌特刚在公社粮仓纵火,女儿偏偏在搜查现场捡了把糖豆。他铁钳般的手突然扣住妇女主任肩膀：让开。
银针破空的三声轻响,小英喉头发出溺水般的嗬嗬声。林书棠食指屈起叩击天突穴,孩子哇地吐出一滩黄绿色汁液,里面混着几粒带牙印的曼陀罗籽。
送卫生所！妇女主任还在叫嚣,却被杨连长的怒吼截断：都闭嘴！林同志以后在民兵连卫生室工作！
暮色漫过晒谷场时,林书棠在药柜底层发现异常。白芷与防风混装的抽屉里,有团棉絮裹着未晒干的马钱子——这味药若是误服,症状竟与曼陀罗中毒极其相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