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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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雪那天,顾白榆带她来到城郊温室。暖雾蒸腾间,成排的绿萝藤蔓垂落,每片叶子都系着金色许愿卡。他摘下最高处的卡片,上面是她去年写的希望绿萝不再枯萎,而卡片背面新增的字迹被水汽晕染：现在它有了专属守护神。

毕业季的最后一场暴雨中,顾白榆将录取通知书塞进她怀里。两所相隔千里的大学名称下,他用红笔圈出共同申请的交换生项目,附言栏画着两把交叠的雨伞,雨滴里藏着歪歪扭扭的小字：这次换我当追着你跑的人。

梧桐树下,安宛晶踮脚替他整理被风吹乱的领带,忽然被他扣住手腕。顾白榆俯身时,她闻到他领口若有若无的雪松香,听见他带着笑意的低语：从帮你救绿萝那天起,我就预谋着...要把你养在身边一辈子。

交换生项目的飞机舷窗上,安宛晶的指尖无意识划过顾白榆提前塞进行李箱的暖手宝。这个印着卡通绿萝的暖手宝在落地英国的寒夜里突然震动,弹出顾白榆发来的消息：右转第三排。

隔着七个时区,她看见金发空姐推着餐车送来插着雏菊的玻璃杯,杯底压着泛黄的便利贴,熟悉的字迹在异国灯光下微微发亮：记得给宿舍窗台的绿萝开补光灯。原来出发前他偷偷在她托运的行李里塞了迷你花盆,此刻正躺在宿舍的晨光里舒展新叶。

三个月后,安宛晶在剑桥的樱花雨中收到快递。拆开层层防震气泡膜,竟是个手绘的木质绿萝八音盒。转动发条时,《卡农》旋律里混着细微的杂音——那是顾白榆偷偷录制的叮嘱：今天降温,外套要穿那件带毛领的......樱花落在她发烫的耳尖,八音盒底座刻着的等我来接你被摩挲得发亮。

平安夜前夕,伦敦眼的灯光突然熄灭。安宛晶攥着手机站在人群中发愣,屏幕却在此时亮起顾白榆的视频通话。画面里,他裹着驼色大衣站在母校梧桐道上,雪花落在他睫毛上：往左看。当她转身时,穿着银灰色围巾的少年正从雾中走来,手里捧着冻得发红的绿萝盆栽,叶片间挂着的小卡片写着：跨国救援行动,申请归队。

泰晤士河畔的钟声里,顾白榆将她冻僵的手捂在掌心,呼出的白雾模糊了眼镜：教授说我的论文需要实地考察......他耳尖泛红的模样像极了初见时,考察对象是——安宛晶小姐和她的绿萝。

梧桐的种子随着春风飘向大西洋两岸,安宛晶笔记本里夹着的,不再只是泛黄的纸条。那些跨越时差的早安晚安,藏在快递里的惊喜,还有突然出现的拥抱,都化作缠绕在心头的绿藤,在异国的土壤里,生长出比想象中更繁茂的春天。

早春的牛津街头飘着细雨,安宛晶攥着被雨水洇湿的地图,睫毛上沾着细碎水珠。手机突然震动,顾白榆发来定位：转角古董店。推开雕花木门的瞬间,暖黄灯光里,他正专注擦拭一只青铜花盆,侧脸被光影勾勒出柔和轮廓,衬衫领口沾着斑驳的泥土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