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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夜大雪,我独自站在当年送走它的路口。
>身后传来枯枝被踩断的轻响,还有一声微弱却无比熟悉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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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岁那年的夏天,空气闷得像块湿抹布,死死糊在脸上,每一次呼吸都费劲。我妈扯着我,沿着一条被太阳晒得发烫、尘土扑扑的土路,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姥姥家挪。路两边是蔫头耷脑的玉米地,绿得发乌,蝉在里头没命地嘶叫,吵得人脑仁疼。
就在我累得快要哭出来的时候,那声音钻进耳朵里——细细的,尖尖的,一下一下,抽抽搭搭,像根小针,戳得人心里一紧。是从路边沟里传出来的。
妈!我扯住她的衣角,指着声音的方向。
沟底蜷着一团小小的、脏兮兮的东西,沾满了泥浆和草屑,几乎看不出本色。它抖得厉害,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架子,隔着稀疏打绺的毛皮都能数清每一根肋骨。眼睛倒是大,乌溜溜的,蒙着一层水光,全是惊惶和饿出来的光,可怜巴巴地抬起来,望着我们。
是只小土狗崽儿。我妈蹲下来,声音放得很轻,饿惨了,怕是活不长。
它似乎听懂了一点,挣扎着想站起来靠近,可四条细伶伶的腿软得像面条,根本撑不住,只徒劳地在泥里蹬了几下,发出更凄惨的呜咽。
我的心,就在那呜呜声里,软得一塌糊涂。我仰起脸,带着哭腔央求:妈,我们带它走吧!它要饿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