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漕帮汉子们扑通跪倒,这回叩的却是汴京方向:“官家洪福!官家洪福!”
破晓时分——若这永夜也算有破晓——陈太初集齐各船主事。
「嘉禾号」捧出最后十坛玉冰烧酒,柳德柱当众泼酒祭海,冰面腾起的青烟里竟显化出磁山骷髅的虚影,那尸骸指骨正点着南美洲金矿方位。
陈太初摔碎酒坛,瓷片子扎进童贯旧部私藏的密信:“徐福携三千童男女尚敢蹈海,今沧澜儿郎有《武经总要》壮胆,有磁银星盘指路,何惧鬼蜮!”
白令海峡的极夜压得海天混沌,十二艘沧澜舸的赤龙旗裹在冰甲里,倒似冻透的血痂。
陈太初裹着熊皮大氅立在「沧澜号」舰桥,掌心攥着半块融了又凝的磁银,寒光映着眉间川字纹——三日前虾夷换的腌鲑见了底,匠作船「天工号」的蒸汽阀子时又崩了铜管,此刻北海道的紫薯藤正缠着断桅抽芽,嫩尖上凝的冰珠子,倒像悬着万把透骨针。
“嗷呜——!”
狼嚎撕开夜幕时,值夜的漕帮汉子险些跌了火把。
但见冰原上浮起幽绿萤火,忽聚忽散似幽冥鬼兵,领航船「飞星号」的铜镜急转,镜光扫处,上千头冰原狼脊毛炸立,獠牙间垂落的涎水冻成冰锥。
李铁牛啐了口唾沫,糖胶火铳抵肩瞄准:“奶奶的,这畜牲倒是会挑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