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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身边,我总算能安心休养了,过了大半年,我的身体终于恢复过来了,而那些童真心性也彻底褪去了。无数人想返老还童、永葆青春,那外界的环境、身边的一切能不能也一直不变,不用经历这世事变幻,不被世间沧桑浸满双眼。
他很听长辈的话,父亲请师傅来教他学习,他学得很认真,父亲写了个忍字给他,他每次想大发脾气的时候都在尽力克制。可惜我们的情意已经消耗殆尽,我和他的关系就这么不咸不淡地保持着。
此时,在父亲的主导下,洋务运动正在兴起,与此同时新式学堂也在逐渐成立,大量西学正在进入中国。我很想去学习,日后也能有事情做,不再日日困于宅院中。但是三寸之足难以迈过门槛,更迈不出社会禁锢的观念、家庭层层的束缚,更何况我们这样的家庭还是这个社会的受益者、维护者。幸好大哥会买回来很多翻译过来的书给我和弟弟妹妹看,我们一起看书聊天,时光仿佛回到了小时候,无言地抚慰着人心。
我的风波暂时平静,而大姐那边已经是惊涛骇浪了。大姐夫依仗父亲的官职地位,横行霸道,欺压平民,他的所作所为让父亲不得不出手干预,结果他觉得自己颜面尽失,要吞鸦片自尽,所幸被人救了回来。最后,父亲的满腔怒火只能化作无可奈何地深深叹气。过了一段时间,他再次胡作非为,挪用公款,贪污军饷,彻底惹怒了父亲。父亲声明和他断绝关系,再无来往。
大姐回到家中,满脸疲惫,还有一种终获解脱的怅然。我们围着大姐,安慰她,哄她开心,大姐叹着气又点点头,并不想我们太过担心。在家平静的日子让大姐状态好了很多,偶尔也能有发自内心的笑,但安静的时候,大姐的脸上、眼中都是掩盖不住的迷茫愁苦。
大姐夫和父亲彻底决裂,大姐她又该何去何从这个时代她的去向由不得自己,只能等父亲来决定。父亲的信也很快来了,大哥看完之后,低着头不看大姐。
父亲说我们家读书做官,世代遵守礼仪,要你回去恪守妇道,忍耐顺受。
大姐顿时泪如雨下,被父亲抛弃的绝望、回去忍耐大姐夫的痛苦如两股藤蔓一般深深地缠绕着大姐的内心,让大姐再无法挺直腰坚定地站立起来。大姐收拾好东西,失神地抚摸着家里这些曾经无比熟悉的物件,最后又深情地看向我们。我们和大姐抱头痛哭,我们要大姐好好的,大姐让我们孝顺父母,好好学习生活。大姐还是那个温柔地照顾我们这些弟弟妹妹、体贴孝顺父母的长姐,可父亲已不是那个牵挂子女、深含爱意的父亲了。
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但这变化是否太残忍了。曾经疼爱庇护,如今舍弃加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