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3/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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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行,一页页。没有激烈的控诉,只有日复一日、细密如针的绝望和心死。每一笔每一划,都像淬了毒的针,狠狠扎进陆振国的眼球,刺穿他的心脏！他仿佛亲眼看着那个沉默寡言的女人,是如何在他一次次的漠视、一次次的偏袒中,被一点点抽干所有希望和温度,最终走向冰冷绝望的深渊！
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如同野兽濒死般的痛苦嘶吼,猛地从陆振国喉咙深处爆发出来！他再也支撑不住,高大的身躯轰然跪倒在冰冷的水磨石地面上！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巨响。他双手死死攥着那本日记和那张B超单,指关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仿佛要将它们嵌入自己的骨血里！他低着头,宽阔的肩膀剧烈地耸动着,滚烫的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而出,砸落在冰冷的、映着他扭曲痛苦倒影的地面上。
他错了！错得彻头彻尾！错得不可饶恕！
他像个瞎子！像个聋子！像个没有心的畜生！他把一个深爱他、默默承受着所有不公和伤害的女人,亲手逼上了绝路！他为了一个满口谎言、心如蛇蝎的妹妹,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妻子,杀死了自己未曾谋面的孩子！
巨大的、灭顶的悔恨如同硫酸,腐蚀着他的五脏六腑,痛得他几乎要蜷缩起来。他跪在那里,像个失去一切的孩子,哭得撕心裂肺,浑身颤抖,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青禾……青禾……他一遍遍地、绝望地呼唤着那个再也不会回应他的名字。
林晚晴坐在轮椅上,被陆振国这从未有过的、崩溃般的巨大悲痛彻底吓呆了。看着他跪在沈青禾遗体前痛哭流涕、悔恨欲绝的模样,看着他手中紧攥的日记本和B超单,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恐惧瞬间攫住了她。她预感到,有什么东西,彻底失控了。那个永远无条件站在她这边的陆振国……好像……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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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来的清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