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6/2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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葬礼之后,陆振国彻底变了个人。
他像疯了一样。利用所有休假,调动所有能调动的关系,发了疯地寻找沈青禾。他不相信！他不相信那个生命力如此顽强的女人真的会这样消失！她一定是恨极了他,躲起来了！她要他后悔！她要惩罚他！
他去了她租住的小屋,里面空空荡荡,只有一张行军床和一张旧书桌。他在书桌抽屉最深处,摸到了一个冰冷的、沉甸甸的铁盒子。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几枚不同年份、不同等级,却被擦拭得锃亮的军功章！有他荣获三等功的,有他参加军区大比武获得的……甚至还有一枚他早年遗失、以为再也找不到的嘉奖章！
原来……她真的偷偷收着这些。像日记里写的那样,像个傻子一样,把他弃之如敝履的荣誉,当成珍宝一样藏起来。
陆振国死死攥着那枚冰凉的嘉奖章,指腹摩挲着上面细微的划痕,巨大的酸楚和悔恨如同海啸般将他淹没。他仿佛看到那个沉默的女人,是如何在无数个孤寂的夜晚,小心翼翼地擦拭着这些象征他荣光、却从不属于她的冰冷金属,独自吞咽着无人知晓的爱恋和心酸。
青禾……青禾……他把脸深深埋进掌心,滚烫的泪水从指缝间汹涌而出。迟来的爱意和刻骨的悔恨,如同两条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的心。
他找遍了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她老家的旧屋（早已坍塌）,她曾提过的南方某个小镇（查无此人）,她大学同学所在的城市（无人见过她）……每一次满怀希望的出发,换来的都是更深更冷的绝望。她如同人间蒸发,没有留下任何踪迹。
巨大的失落和悔恨像沉重的枷锁,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开始失眠,整夜整夜地睁着眼,眼前全是沈青禾临死前那双绝望的眼睛。他酗酒,用酒精麻痹那噬骨的痛苦,可酒醒后,痛苦却变本加厉。他变得沉默寡言,暴躁易怒,眼底永远布满了血丝,整个人迅速消瘦憔悴下去,曾经英挺的军人形象荡然无存。
而林晚晴,在经历了墓园那场刻骨铭心的恐惧后,并没有真正安分。手腕的剧痛和对陆振国彻底转变的恨意,让她变得更加扭曲。她不甘心！她苦心经营这么多年,眼看就要成功,却被一个死人彻底毁了！她需要钱,需要逃离这个地方,需要重新开始。被恐惧和贪婪驱使着,她铤而走险,通过过去认识的一些不三不四的人,联系上了一个走私团伙,想把手头私藏的一点从沈青禾那里顺来的、值点钱的老物件（她以为是沈青禾母亲留下的）出手。
交易地点约在城郊一个废弃的砖窑。深夜,寒风凛冽。林晚晴裹紧大衣,紧张又兴奋地等待着。当几个黑影带着现金出现时,她迫不及待地迎了上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