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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默收到匿名快递,里面是块布满血锈的怀表,表盘上的3和17数字间凝结着尸斑状的紫色纹路。他用紫外线灯照射表盖内侧,周启仁的字迹下显影出另一段文字：1968年,红卫兵砸开钟棺那天,我用怀表指针划破手腕,让血渗进齿轮——这样就算身体被摧毁,我的时间也能继续陪着你。
怀表的秒针突然自行转动,在表盘上划出诡异的轨迹,最终组成了德文单词ewigkeit（永恒）。而表壳夹层里掉出的不是零件,是三枚人类臼齿,齿根处缠着银丝,银丝另一端系着极小的发条钥匙,钥匙柄刻着周晚卿的英文名violet。
十九、钟楼里的心跳共振
城市中心的钟楼在冬至夜突然故障,所有指针都逆时针旋转到三点十七分,同时响起的不是报时声,而是密集的心跳共振。住在钟楼附近的老人说,这声音和1937年周启仁家的鸟钟报时一模一样,只是音量放大了无数倍,像有千军万马在时光深处擂鼓。
陈默爬上钟楼检修,在齿轮箱里发现具蜷缩的干尸,穿着博物馆保安制服,胸口嵌着枚机械心脏,心脏表面刻着：第13号时光容器,保质期至2025年冬。干尸手中攥着块怀表,表盖内侧是周晚卿的最后笔迹：亲爱的,当你看到这个保安时,说明我们的齿轮终于卡住了时间的喉咙——现在,该让所有心脏停摆了。
二十、锈蚀的最后滴答
除夕钟声敲响前,整个城市的钟表同时停摆。陈默站在老洋房遗址前,看着拆迁时埋下的时间胶囊被挖掘机挖出,胶囊里没有信件,只有个运转着的机械心脏,心脏表面布满了血锈形成的年轮,每圈年轮都对应着次心脏移植手术。
当午夜十二点的钟声终于响起时,机械心脏突然爆裂,飞出无数齿轮尘埃,每颗尘埃都映着周启仁夫妇的脸,他们在尘埃中相视而笑,然后化作真正的时光碎片,消散在新年的烟火里。
陈默手腕上的淤青在此时彻底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他抬头看向天空,看见无数齿轮状的雪花飘落,每片雪花的中心都停着根怀表指针,指向不同的年份——1937、1945、1968、2025...
而在城市另一端的钟表修理铺里,戴老花镜的老人正在擦拭最后只机械鸟钟,鸟的眼睛突然碎成齑粉,露出里面藏了八十年的纸条,上面用鲜血写着：所有以爱为名的永生,都是对时光最残忍的剽窃。现在,让我们的心脏,终于可以像普通夫妻那样,在同一个坟墓里,停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