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2/19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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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地里,阁楼成了我们唯一的据点。利用苏薇在这个家生活二十年所知的每一个细微漏洞——柳芸书房保险柜的习惯密码（是她和儿子苏明哲的生日组合）,管家李伯固定在周三下午外出理疗的习惯,负责苏明哲医疗档案的私人医生助理是个刚毕业、有些马虎的年轻女孩……

这个,昏黄的灯光下,苏薇将一个小小的银色U盘塞进我手里,指尖冰凉,眼神却锐利如刀,里面有苏明哲近三年所有的输血记录和血液成分分析报告。我…我偷偷拷贝的。她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柳芸书桌最底层抽屉夹缝里,有一份很旧的、签了保密协议的私人诊所诊疗记录副本,关于她当年怀你时……服用过大量安胎药物的事情,那些药…后来被证明对胎儿造血系统有高风险…

我心头一震,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难怪柳芸那么笃定我的健康！

苏明哲的骨髓配型报告,苏薇继续道,语速加快,真正的原始报告锁在张医生的个人加密电脑里。那个助理…叫小陈,她刚来,密码是她的生日加名字首字母,很好猜。她习惯在每周五下午三点左右,把需要归档的文件暂时存放在护士站那台没设密码的备用电脑桌面上,大概会停留二十分钟…

我们像两只在黑暗中织网的蜘蛛,利用每一个细微的缝隙,一点点搜集着足以将苏家拖入深渊的致命证据。每一次眼神的交汇,每一次擦肩而过时指尖传递的微小物件,都带着无声的惊心动魄。

风暴来临的日子,选在苏明哲又一次需要输血的当天。地点依旧是苏家那间设备顶级的私人诊疗室。气氛比以往更加凝重。苏宏远罕见地亲自到场,虽然只是坐在外间的沙发上,眉头紧锁地看着财经新闻,但那无形的压力弥漫在空气中。柳芸则显得格外焦躁,不停地看表,在诊疗室外来回踱步。

晚晚,别紧张,柳芸看到护士领着我走向里间准备室,立刻挤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上前拉住我的手,她的手心依旧冰凉潮湿,就是抽点血,很快的。为了你大哥,忍一忍,啊妈妈知道你最懂事了。她的目光热切,带着不容置疑的期待。

我垂下眼,掩去眸底翻涌的冰冷,顺从地点点头,像一个听话的木偶：嗯,我知道,妈。

那声妈叫得我自己都恶心。

柳芸满意地笑了,拍拍我的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