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7/4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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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美娟把筷子一支一支摆在桌上,动作精准得像在完成某种仪式：老林,我跟你过了二十多年,你真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她抬起头,眼角的细纹在灯光下格外明显,从我们结婚第三年起,你就每月往一个固定账户打钱。一开始我以为是资助贫困学生,直到有天我看到了汇款单上的备注——'小雪生活费'。
林柚的呼吸停滞了一瞬。她看向父亲,后者脸上的血色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那你怎么...林教授的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怎么不揭穿你方美娟笑了笑,从橱柜里拿出几个玻璃杯,因为我了解你,老林。你不是那种人。如果你瞒着我做这种事,一定有你的理由。她拧开白酒瓶盖,浓烈的酒香立刻弥漫开来,后来我托老家的表弟打听过,知道陈雪梅一个人带着孩子,日子过得很苦。
林小枫的眼睛瞪大了,他看向方美娟,又看向林教授,最后目光落在林柚身上,像是在寻求解释。林柚只能微微摇头——她也是今天才知道,母亲竟然早已知情。
坐吧,都坐。方美娟招呼着,给每个杯子都倒了一点白酒,今天咱们把话说开。老林,从头开始讲,就当给孩子们补一堂家庭历史课。
林教授缓缓坐下,双手交握放在桌上,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盯着酒杯里晃动的液体,开始讲述那段被尘封的往事。
我和雪梅是高中同学,她是我们县中学成绩最好的女生...他的声音渐渐平稳,像是回到了那个遥远的年代,我们约好一起考省城的大学,但高考前她父亲去世了,家里欠了一屁股债。我父母——也就是你们的爷爷奶奶——坚决反对我们来往,说门不当户不对。
林柚想起爷爷奶奶那张永远锁在抽屉里的照片——严肃的面容,紧绷的嘴角,典型的农村老一辈知识分子形象。她小时候每次回老家,爷爷总会检查她的作业,然后说要像你爸一样有出息。
大学时我和赵明德一个课题组,林教授继续道,提到这个名字时他的声音明显变硬了,98年那次实验,他为了竞争出国名额,在我的实验数据上做了手脚。我发现了,准备向系里举报。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就在那时,他不知怎么查到了我和雪梅的关系,威胁说如果我不退出竞争,就把这事捅给我父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