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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像是沉在漆黑冰冷的深水潭底,缓慢地、艰难地向上浮游。眼皮沉重得像被焊死,每一次试图掀开都带来撕裂般的痛楚。全身的骨头像是被拆散又重新草草拼接,无处不传来酸麻胀痛。
我呻吟着,终于挣扎着掀开了一条眼缝。浑浊的光线刺入瞳孔,带来一阵眩晕。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头顶那根黝黑的房梁,积满了陈年的蛛网和灰尘。身下是冰冷坚硬的水泥地,粗糙的颗粒硌着皮肤。我正仰面躺在自己卧房的地上,距离那张老旧的木床只有咫尺之遥。
记忆如同冰冷的潮水,带着令人窒息的恐惧猛地回涌——黑夜,七个俯首凝视的纸人,床底深处那冰冷滑腻的触感……还有,闪电下那张惨白的、和我一模一样的脸！
嗬！我倒抽一口冷气,如同被烫到般猛地从地上弹坐起来！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目光惊恐地扫向床底的方向。
光线昏暗,但比深夜亮了许多。藤条箱和旧鞋子依旧堆在那里,蒙着厚厚的灰尘。那片最深的黑暗被驱散了不少,里面……空无一物。没有蜷缩的人影,没有惨白的脸。
幻觉噩梦
我下意识地抬起右手,看向自己的指尖。昨晚触碰过那东西的指尖……没有任何污渍。我用左手狠狠搓了几下,皮肤完好无损。
难道……真的是极度恐惧下的幻觉
这个念头刚升起一点可怜的安慰,我的目光却像被磁石吸引般,不受控制地、带着残留的惊悸,扫向了墙根——那七个纸人站立的地方。
只一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