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3/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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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林震海。
族长的眼神沉静如水,没有丝毫波动,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掌控一切的威严。那眼神冰冷地掠过林烨的脸,又扫过趾高气扬的柳儿和林涛那一桌,警告的意思赤裸裸地摊开：这里是林府正堂,任何人,不得放肆。
如同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林烨身体猛地一颤,眼中翻腾的怒火被硬生生冻结、压灭,只剩下被冰冷的枷锁锁住的屈辱灰烬,深深地沉入眼底最深处,重新归于死寂的潭水。
他那刚刚挺起些许的脊梁,再次佝偻下去,比方才压得更低。他重新低下头,更用力地盯着面前那半碗冷透的白饭,几乎要把脸埋进去。脸颊上愤怒的红潮迅速褪去,只剩下更深的苍白,透着一股绝望的灰败。握紧的拳头慢慢松开,指甲在掌心留下几道深陷的月牙痕迹,痛,却微不足道。
满堂的喧嚣重新模糊成一团背景噪音。他听不清楚二伯母和某位管事正语带机锋地讨论着哪处田庄的收益,听不清楚父亲林海略显低沉地跟几个老人说些什么——大概又在为自己的无能辩解吧也听不清林涛等人不怀好意的嗤笑声。
这些声音都化作了无数根细小的针,密密地扎在心尖上,却疼得麻木。
活着,对有些人来说,本身就是一种痛苦的低喘。
晚宴终于在一种古怪的沉闷中草草结束。林烨几乎是逃离一般,第一个离开了那令人窒息的大厅。他没有理会任何人,拖着仿佛灌了铅的双腿,朝着自己住的偏僻小院挪动。
夜更深了,风也越加尖利,刮得庭院里那棵老槐树呜呜作响,枯枝的影子投射在冰冷的灰墙上,张牙舞爪,如同蛰伏的鬼魅。
废物…废犬…真是窝囊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