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8/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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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沉闷的、压抑了太久的怒吼,如同受伤野兽的咆哮,骤然炸响！
一直缩在角落、像块背景板一样沉默抽烟的父亲林建国,猛地站了起来！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瞪着王桂芬,那张被生活压垮的、麻木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如此剧烈而痛苦的扭曲！他夹着烟的手指,抖得如同风中的枯叶。
啪嗒。
那支抽了一半的劣质烟卷,掉在了油腻的地板上。
冰冷的白炽灯光打在派出所调解室简陋的白墙上,反射出刺眼的光。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和劣质茶叶混合的沉闷气味。我坐在硬邦邦的塑料椅子上,背脊挺得笔直,像一柄出鞘的、宁折不弯的剑。
对面,王桂芬和林耀祖像两只斗败的、淋了雨的鹌鹑,缩在另一张长椅上。王桂芬哭得眼睛红肿,鼻涕眼泪糊了一脸,精心梳好的头发散乱地黏在额角。林耀祖则低垂着头,眼神躲闪,再不见半分之前的嚣张气焰。林建国蹲在墙角,抱着头,整个人笼罩在浓重的烟雾和一种濒临崩溃的沉默里。
警察同志！您可得给我们老百姓做主啊！王桂芬猛地扑到调解的民警面前,声音凄厉,带着哭腔,试图去抓民警的袖子,这丫头……这丫头她疯了！她污蔑我啊！我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大,供她吃供她穿,她不知感恩,还编出这么恶毒的瞎话来害我啊！什么偷孩子什么火灾没有的事！绝对没有！她就是看我把房子给了她弟弟,她眼红！她嫉妒！她想把我们一家往死里逼啊！呜呜呜……
她哭得捶胸顿足,声泪俱下,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
民警皱着眉,不动声色地避开她的手,严肃地说：这位女士,请你冷静。事情我们会调查清楚。你说她污蔑,那关于房产转移和银行流水的事……
那钱……那钱是我借给儿子的！王桂芬立刻抢白,眼神慌乱地闪烁,对！就是借！儿子大了要买房,当妈的借点钱给他周转,天经地义！这……这犯法吗她梗着脖子,试图强词夺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