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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入手,依旧是那种粗糙冰凉的触感。但奇怪的是,在阳光的照射下,纸张似乎比昨晚在烛光下显得更加黯淡枯黄,尤其是柳红菱那三个字冒过烟的地方,墨迹边缘仿佛晕开了一圈极其细微的焦褐色。
二叔公的目光落在我手中的纸上,又缓缓移向地上爷爷那只被他用铁秤砣砸断、此刻呈现诡异扭曲角度的手腕。他浑浊的眼里闪过一丝沉痛和愧疚,但很快被一种更深的决绝取代。
走……抬你爷爷……回灵堂……他的声音低沉而疲惫,天亮了……该……该准备上山了……
太阳终于完全挣脱了地平线的束缚,金色的光芒肆无忌惮地洒满了整个小院,驱散了最后一丝阴冷的黑暗。空气里那股浓重的、令人作呕的水腥腐臭气息,在炽热的阳光下,如同积雪般迅速消融,只剩下雨后泥土和草木的清新味道,固执地钻进鼻孔。
可这阳光,这清新的空气,却丝毫无法驱散我心底那冰封般的寒意。那寒意,比昨夜灵堂里的死寂,比门槛下渗入的腥臭污水,更加刺骨,更加沉重。
我和二叔公,像两具被抽空了灵魂的木偶,用尽了最后一丝气力,将爷爷冰冷僵硬的遗体重新抬回了灵堂。他的身体似乎比之前更加沉重,那股腐朽的气息也更加浓烈。我们把他重新放回那口黑沉沉的棺材里,动作麻木而机械。二叔公找来一块还算干净的旧白布,小心翼翼地盖住了爷爷那只被他亲手砸断、扭曲变形的手腕。
那张散发着不祥气息的黄裱纸阴契,此刻正躺在供桌的角落,被二叔公用一个缺了口的粗陶碗死死地压着。碗底粗糙的陶土摩擦着脆弱的纸面。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像一块烧红的烙铁,即便不去看它,那股阴冷邪异的气息也仿佛能穿透陶碗,丝丝缕缕地渗出来,缠绕在灵堂的每一寸空气里。
不能……不能让它跟着入土……二叔公的声音干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他佝偻着背,目光死死盯着那个压着阴契的破碗,眼神里是刻骨的忌惮,沾了土……埋进坟里……这契约……就真的……钉死了……再没有转圜的余地了……你爷爷的魂……就真的……
后面的话他没说出口,但那沉重的绝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那……那怎么办我的声音嘶哑,带着哭腔。难道爷爷连入土为安都做不到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