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7/3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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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无垢纯白的眼眸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只是她脚踝铜环的共振频率微妙地改变了一瞬。环绕001号尸影的银色神经突触光丝骤然明亮,如同被激活的电路。冷藏柜深处传来沉重的液压解锁声,伴随着液氮喷涌的嘶嘶声,一个金属解剖台承载着一具覆盖着冰霜的躯体,在机械臂的推送下,滑到了老张面前。

寒气扑面而来,即使隔着防护服,也能感受到那逼近绝对零度的死寂。冰霜下,是一个年轻男子的躯体,容貌…与防护面罩后老张那张饱经风霜、却仍能看出年轻时轮廓的脸,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相似！唯一的区别是,解剖台上的他,看起来只有二十出头,皮肤光洁,没有岁月和量子溃烂的痕迹。他的脚踝上,一个锈迹斑斑的铜环被冰霜半掩,编号001清晰可见。

老张握着解剖刀的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刀柄上给第七循环的女儿的刻痕,此刻像烙铁一样烫着他的掌心。他深吸一口混合着金属与极寒的空气,将冰冷的刀尖,对准了001号克隆体左胸心脏的位置。

刀锋刺入冰封躯体的瞬间,一种难以言喻的共鸣顺着刀柄传来！老张的左手——那溃烂的量子义肢接口处——猛地爆发出比之前强烈数倍的切伦科夫辐射蓝光！仿佛他刺中的不是一具冰冷的克隆体,而是自己身体的一部分！退相干指数疯狂跳动：93%！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窜遍全身,他几乎握不住刀柄。

与此同时,解剖台上001号克隆体覆盖的冰霜,在刀尖刺入的位置迅速融化。他那双紧闭的眼睛,突然睁开了！瞳孔里没有恐惧,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深不见底的、令人窒息的哀伤。冰封的嘴唇艰难地翕动,声音微弱得如同耳语,却直接穿透了防护服和面罩的隔音层,清晰地响在老张的脑海：

我们都…是被林夏困住的…残影…父亲…

父亲！

老张如遭雷击,解剖刀差点脱手。这个称呼像一把钥匙,狠狠捅进了他记忆深处某个被层层封锁的角落。混乱的光影碎片再次冲击他的视网膜：一个模糊的女人的脸,带着温柔的笑…然后是病床上苍白的面容…冰冷的仪器…还有他自己,年轻时的自己,颤抖的手拿着一枚小小的铜环,正缓缓靠近病床上女人纤细的脚踝…编号001！

不…不可能…

老张痛苦地低吼,左手溃烂处的荧光组织液渗出得更多了,蓝光几乎照亮了半个防护服内部。退相干指数跳到了9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