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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挂了电话,动作利落地将手机揣回口袋,看也没看旁边僵成雕塑的林溪一眼,转身拿起搭在椅背上的白大褂,径直朝门外走去。实验室的门在他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他最后一丝气息。
林溪一个人站在原地,刚才的怒火像是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滋啦一声,只剩下冰冷的余烬和弥漫开来的难堪。那句温和的晓蕊,那句楼下等我,像复读机一样在她脑子里循环播放。实验室里精密的仪器依旧在嗡鸣,屏幕上的光点规律地跳动,一切冰冷而有序,衬得她像个误入此地的、多余的笑话。
傍晚时分,林溪抱着几本厚重的参考书,脚步沉重地走在通往校外出租屋的林荫道上。夕阳的金辉透过树叶缝隙洒下,在她脚下投下跳跃的光斑,却丝毫照不进她沉甸甸的心绪。许言和苏晓蕊那通电话,还有他那瞬间柔和下来的语气,像根细小的鱼刺,卡在喉咙里,咽不下去,也吐不出来,带来一种持续不断的、烦人的不适感。
她和许言从小一起长大,两家父母是至交,关系好到在同一个小区买了对门的房子。后来许言父母工作调动去了外地,他高中就自己住在这套小房子里,林溪父母不放心,就让她时不时过来看看,帮忙打扫或者送点吃的。久而久之,她手里也存了一把备用钥匙。
用钥匙拧开门锁,屋子里很安静,弥漫着许言惯用的那款冷冽雪松调香薰的余味。客厅整洁得一如既往,近乎刻板,所有东西都摆在它应该在的位置,纤尘不染。林溪把书放在玄关柜上,换上拖鞋。
她熟门熟路地走进书房。许言的书房和他的人一样,透着一种极致的理性秩序。巨大的书架上塞满了物理专著、期刊合订本,按领域和出版年份排列得一丝不苟。宽大的书桌上,除了三台并排的显示器,就只有几本摊开的厚重外文书籍和一台处于休眠状态的笔记本电脑。
林溪的目光掠过书桌,准备放下自己带来的几本他可能用得上的资料。忽然,她注意到书桌一角,压在一本摊开的《量子场论》下面的东西。
那是一个巴掌大的、有点旧的素描本。深蓝色的硬壳封面边缘已经磨损发白。
林溪的心跳莫名漏跳了一拍。这素描本……她认识。是她小学四年级时画着玩的,后来不知丢哪里去了。怎么会在这里还被许言珍而重之地压在这么厚的书下面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轻轻抽出了那个素描本。翻开,里面是稚嫩的铅笔涂鸦:歪歪扭扭的房子,火柴棍小人,戴着眼镜、表情严肃的小男孩(旁边还标注着讨厌鬼许言),扎着羊角辫、叉着腰的小女孩(写着宇宙无敌美少女林溪),还有一片涂得黑乎乎的、旁边写着失败的星空的页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