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7/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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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声响震得人心头发颤。精心制作的蛋糕轰然倒塌,奶油、糖霜、新鲜的水果和破碎的蛋糕胚如同被摧毁的废墟,狼狈不堪地瘫在地上,鲜艳的色彩混杂在一起,只剩下狼藉和肮脏。翻糖花朵被踩踏得粉碎,如同我此刻被碾碎的自尊。浓郁的甜腻气息混杂着奶油腐败前的酸气,猛地冲进鼻腔,令人作呕。
整个宴会厅彻底陷入了混乱的寂静。只有林娇娇刺耳的笑声在回荡：舒服了！这才看着顺眼嘛！赝品就该待在垃圾堆里！
顾琛站在一旁,嘴角噙着一丝淡漠的笑意,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仿佛在欣赏一场与他无关的闹剧。他甚至优雅地端起一杯香槟,轻轻抿了一口。
我站在原地,脚下是碎裂的钢笔和流淌的墨水,面前是坍塌如废墟的蛋糕。珍珠白的裙摆上,不可避免地溅上了几滴污黑的墨点和粉色的奶油。无数道目光像针一样扎在我身上,有怜悯,有嘲讽,更多的是看笑话的兴奋。
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每一次跳动都牵扯出尖锐的痛楚。那股熟悉的、冰冷的铁锈味再次涌上喉咙。胃部翻搅着,恶心感几乎要冲破喉咙。我死死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用那尖锐的痛楚强行压下所有翻涌的情绪,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
不能吐。绝不能在这里吐出来。
我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抬起头,目光越过一片狼藉的地面,越过趾高气扬的林娇娇,最后定格在顾琛那张依旧英俊却写满虚伪和冷漠的脸上。很奇怪,预想中的天崩地裂没有发生。相反,一种奇异的、冰冷的平静,像深秋的寒霜,正从心脏最深处,一丝丝、一缕缕地蔓延开来,冻结了所有的愤怒、羞耻和痛苦。
这张脸,我曾经多么迷恋,多么渴望从中看到一丝真心。此刻再看,只觉得陌生,甚至……有点滑稽。那精心维持的深情面具,在撕下之后,露出的不过是如此丑陋不堪的内里。
我甚至微微牵动了一下嘴角,那弧度僵硬而冰冷,连我自己都觉得陌生。原来彻底死心,竟是这种感觉。没有眼泪,没有哭喊,只有一片荒芜的寂静,和冰层之下,悄然涌动的、足以吞噬一切的暗流。
顾琛似乎被我这反常的平静激怒了,或者,他期待看到的崩溃和哀求没有出现。他眉头紧锁,眼神变得更加阴鸷,像被冒犯了权威的猛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