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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凡的人生
早晨七点十五分的公交车像沙丁鱼罐头般拥挤。苏小满缩在角落,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金属扶手,身前是一个西装革履正大声讲电话的中年男人。每次刹车,男人公文包的尖角就会戳到她的大腿,但她只是微微皱眉,把身体又往里缩了缩。
让一下！下车！一个染着红头发的女孩挤过人群,手肘毫不客气地撞在苏小满肋骨上。疼痛让她倒吸一口气,但声音淹没在车厢嘈杂中。
二十八年来,她一直都是这样——人群中最不起眼的存在。一米六的普通身高,不胖不瘦的普通身材,黑色直发随便扎成马尾,脸上除了一副二百度的黑框眼镜没有任何装饰。大学同学聚会时,总有人指着她问你是我们班的吗；公司团建拍照,她永远站在最边上,事后看照片时自己的脸总是被别人的手臂或头发挡住一半。
小满,帮我把这份文件复印一下,十点前要。刚走进办公室,部门经理王姐就把一叠纸拍在她桌上,转身又去和别的同事讨论昨晚的电视剧。
好的,王姐。她轻声应道,声音细如蚊呐。打印机嗡嗡作响时,她透过玻璃隔断看办公室里其他女同事——妆容精致的李娜正在展示新买的名牌包,活泼开朗的张晓萌在讲周末约会趣事。她们围成的小圈子热气腾腾,而她站在外围,像隔着橱窗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展览。
午休时间,苏小满拿着从家里带的冷馒头,悄悄溜上了天台。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但比起食堂里嘈杂的人声,她宁愿在这里独自啃馒头。
妈,我这个月工资打回家了,你和爸别舍不得花钱。她蹲在通风管道后面,小声打着电话。
你留着用吧,大城市开销大。母亲的声音透过劣质听筒传来,伴随着车间机器的轰鸣——父母在那家服装厂工作了二十多年,手指被缝纫机针扎出无数疤痕,只为供她读完大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