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0/57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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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回到出租屋,啃了个面包,换上最耐磨的旧牛仔裤和运动鞋,提前半小时到了超市。
夜晚的超市是另一个世界。白天的喧嚣褪去,只剩下冰冷的灯光、空旷的通道和堆积如山的货物。生鲜区弥漫着蔬果混合着淡淡鱼腥和消毒水的味道。带我的师傅是个沉默寡言的大叔,只简单交代了几句要点,就让我自己上手了。
把一箱箱沉重的苹果、土豆搬上货架,整理被顾客翻乱的蔬菜,清理货架下的烂叶子和水渍,拖地……工作枯燥繁重,没一会儿手臂就酸得抬不起来,腰也直发酸。冰冷的库房里,寒气从脚底往上钻。
汗水很快浸湿了后背,额角的伤口被汗水蜇得刺痛。但我咬着牙,一声不吭,只是埋头加快手上的动作。这点苦,比起前世在顾泽宇和他妈精神凌迟下的痛苦,算得了什么至少,我流的每一滴汗,都是为了自己。
凌晨两点,拖着几乎散架的身体走出超市。初冬深夜的寒风一吹,冻得我一个哆嗦。手里攥着刚发的、还带着点油墨味的八十块现金,心里却涌起一股踏实的暖意。这是我自己挣来的。
回到出租屋,简单洗漱,倒头就睡。身体疲惫到了极点,反而睡得异常深沉。
日子就这样像上了发条一样转动起来。白天,是如饥似渴的学习时间。我像一块干涸的海绵,疯狂吸收着设计软件的基础操作,线条、透视、光影……在二手平板上笨拙地练习。周末的设计基础班更是全神贯注,老师讲的每一个点都恨不得刻进脑子里。休息的间隙,就泡在设计论坛和珠宝品牌的官网上,看最新的潮流,分析经典款式的结构。
晚上,雷打不动地去超市当夜行侠。搬货,理货,打扫。身体累得像灌了铅,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亢奋。每一次鼠标的点击,每一次线条的勾勒,每一次搬起沉重的箱子,都像是在为那个模糊却坚定的未来添砖加瓦。
卡里的数字缓慢却稳定地增长着。除了必要的房租、饭钱和交通费,我把每一分钱都存了起来。偶尔馋了,就在楼下便利店买个最便宜的饭团犒劳自己。
额角的伤慢慢结痂、脱落,留下一个淡淡的粉色印记。我对着镜子,用刘海仔细地把它遮住。这道疤,我会一直留着,提醒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