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22/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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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屿珩单膝半跪在沙发边缘的地毯上。米白色的长绒地毯柔软得如同新雪,陷进去几寸深。他微微伏低着身体,一手稳稳扶着夏明遥那只受了伤的脚踝。她的腿舒展着,搁在沙发厚实的扶手上,赤裸的小腿线条流畅优美,皮肤在暖光下呈现出温润的象牙色光泽。薄薄的肤色丝袜几乎与肌肤融为一体,脚踝处被鞋帮摩擦和后台拉扯导致的红肿伤痕此刻已经消退大半,只留下几道颜色稍深的印痕和皮肤轻微的浮肿,在灯光下清晰可见。
另一只手,握着一支管身细长、通体磨砂金属质感、尾部有银色品牌浮雕的小圆盒。指尖熟练地拧开盒盖,露出里面半透明的、带着薄荷清香的淡青色凝胶状药膏。
他的目光低垂着,落在她受伤的脚踝上。神情专注得像在处理一份昂贵的古画修复。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两弯深色的弧形阴影,将眼底的思绪尽数掩藏。高挺的鼻梁轮廓在侧光下尤为鲜明,唇角因专注而微抿,线条冷峻利落。
指腹很干净,指甲修剪得平整。他取了极小一簇半透明的药膏在指腹上。清冽微苦的薄荷和药草气味在两人之间的咫尺距离里丝丝缕缕地逸散开,混合着加湿器里飘出的佛手柑甜香,有些微妙地对冲。
还疼么他低声问,目光依旧停留在那些淡红的印痕上,没有抬头。声音低磁温润,像山涧流过鹅卵石的清泉。靠近时,清爽的雪松沐浴露气息和他年轻躯体独特的、如同阳光晒过青草地的暖意,沉静地取代了刚才所有的混乱气味,无声地笼罩下来。
……还好。夏明遥的声音有点轻,被药膏的凉意拂过皮肤,她脚趾几不可查地蜷缩了一下,像被惊扰的含羞草叶子。
带着冰凉药膏的指腹,如同最灵巧的羽毛尖,极其轻柔地落在了那片伤痕最边缘的肌肤上。触感先是微微一凉,随后药膏开始融化,渗透进皮肤纹理,带来一阵细微却绵密的舒缓麻意。
他的动作轻柔到了近乎虔诚的地步。指腹缓慢地打着小圈,一点点将清凉的药膏揉开,涂抹均匀。力量控制得极其精妙,只触及皮肤表层,绝不超过红肿区域半步,甚至巧妙地避开了她脚踝骨最凸出的敏感点。那专注的侧影在暖灯柔光里被勾勒得轮廓分明,暖光给他棱角分明的下颌线镀上了一层柔润的金色薄边,肩背宽阔的线条挺拔而舒展。他像一个技艺精湛的修复师,小心翼翼地呵护着一件价值连城的艺术品。
空气凝滞,只有指腹在丝滑皮肤上极轻微、极规律的移动声。药草的清冽,佛手柑的甜暖,他干净温热的身体气息……这些味道混合成一种令人昏昏欲睡的安宁氛围。
指腹终于离开了皮肤。药膏被均匀地涂开一层,在伤处形成一层微亮透明的薄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