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8/5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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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明遥依旧维持着窗边闲散的姿态没动,只是长而密的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抬起眼睑,目光从剧本边缘投向门口。
他倚着门框,依旧是一件版型略宽的黑色连帽卫衣,只是帽子松松地堆在颈后,露出蓬松微卷的黑发,额发被晚风拂乱,几绺搭在饱满光洁的额角。夕阳暖金的光芒斜斜地切割他的身形,勾勒出宽肩窄腰的优越比例。光影反差强烈,俊朗的侧脸轮廓在明亮的光线和门框阴影的交界处显得利落分明。
他没进来,也没说话,就那样倚着门框,抱着手臂,微微歪着头看着她。黑曜石般的眼瞳里映着金色的夕照,像盛满了融化的蜜糖,又沉又亮。视线带着一种不加掩饰的、坦坦荡荡的探究与欣赏,如同在观赏一幅被定格在画框中的动人晨光。
排练室里异常安静。窗外的风声,远处校园广播站模糊的音乐声,甚至隔壁排练室隐约的笑语,都成了遥远的背景板。金色的光线在两人之间流淌,浮动的微尘在光柱中无声飞舞。
夏明遥能感受到那道目光的温度。她脸上没有一丝波动,像是早已习惯各种注视,只是搭在剧本纸页边缘的指尖微不可查地蜷了蜷。窗下的暖气片散发着一丝丝烘烤木头的气息,混合着空气里的松节油味。
忽然,他开口了。
我能试试吗声音不高不低,像是怕惊扰了这方天地的宁静。视线终于从她脸上挪开,投向了角落里沐浴在金光中的那架老钢琴。
夏明遥微怔,随即嘴角浅浅地弯了一下,那是对美好事物自然而然流露的愉悦弧度,不设防的柔顺：当然。
他像是得到某种首肯的幼犬,眼底的光骤然亮了一度。高大的身影终于离开倚靠的门框,迈步走了进来。他步子迈得很大,脚步却放得很轻,踩在旧木地板上,发出沉闷又极轻的足音。宽大的卫衣袖子随着摆动,布料摩擦的声音很细微。
他在琴凳前站定,背对着夏明遥的方向。光线在他宽阔的肩背和蓬松微卷的黑发上跳跃。他似乎没有立刻坐下,而是伸出右手,骨节分明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带着一点孩子气的、小心翼翼的虔诚,轻轻落在琴盖上蒙着灰尘、在夕阳下呈现奇异光泽的棕色木皮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