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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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江流逆涌
四月,天气尚未入夏,楚城却被暴雨吞噬,汨罗江浊浪咆哮,撞击堤岸,似在低吟这座南方都市的隐秘宿命。高楼霓虹在雨幕中闪烁,街头LED屏喧嚣着端午祭的商业狂欢：龙舟赛被包装成旅游IP,祭江仪式沦为地产商的营销噱头,粽子摊贩的吆喝掩盖了江水的叹息。曲平,38岁,市长办公室秘书长,站在市政府大楼17层办公室的落地窗前,凝视雨幕中的汨罗江,手握一本《离骚》手抄本,书页上的毛笔字迹如龙蛇盘桓,散发淡淡墨香。他的办公室是权力与文化的交汇点,智能书架屏幕滚动着楚城经济数据,书架上混杂《楚辞》《史记》与机密文件,西装熨烫得一丝不苟,袖口微卷,露出腕表的光泽。他整理文件,指尖轻触市长的座椅,颤抖片刻,像是触碰禁忌的温度,眼神藏着炽热的偏执。
曲平的内心如汨罗江,翻涌着危险的暗潮。他痴恋市长赵霆,那个冷峻如霜、掌控楚城的男人,45岁,政坛新星,以铁腕治理闻名。他的爱藏在忠诚的伪装下,渴望成为赵霆的左膀右臂,却不敢逾越。他每天清晨第一个到办公室,调整市长的座椅,摆正钢笔,动作细腻如仪式。赵霆偶尔的辛苦了如电流,点燃他的心跳,却也如寒冰,提醒他秘书长的疏远称呼。副主任上官志在茶水间冷嘲：曲平,你的古诗能帮市长拿下地产商的赞助吗曲平不辩解,眼神如刀,内心咆哮：我会证明我的价值,哪怕你永不回头！上官志,42岁,野心勃勃,视曲平为绊脚石。他与地产巨头宏远集团暗中勾结,计划通过端午祭的商业化项目,将汨罗江沿岸古镇改造成高端度假区,谋取巨额回扣。他知道曲平的忠诚,更清楚他的软肋——那份不可言说的痴恋。一次酒局,他半醉半醒地耳语：你以为赵市长会感激你的忠诚醒醒吧,他眼里只有权力。曲平握紧酒杯,指节泛白,表面平静,内心如江水翻涌。
昨夜,爷爷的低语在梦中回响：屈氏血脉背负巫术诅咒,暴雨之夜,汨罗江必生异象,汝将为江水而生,为江水而灭。爷爷是屈氏最后一位巫师,留下一本《离骚》手抄本,书页间夹杂艾叶与符咒,朱砂写着幽舟待归。曲平以为那是妄语,却感到胸口灼痛,似有力量蠢蠢欲动。他推开窗,雨水夹杂江水的腥气扑面,低吟如宿命的咒语,唤醒他的血脉。他低语：赵市长,我会让你看到我的忠诚,哪怕天地逆转！
暴雨如丧钟,汨罗江水位暴涨,防汛警报刺穿城市喧嚣。市政府会议室里,气氛如绷紧的弓弦。赵霆站在投影屏前,西装外套搭在椅背,语气低沉：汨罗江今晚可能决堤,所有人彻夜巡查。屏幕上,水位曲线触目惊心,红色警戒线如血脉跳动。上官志斜靠桌边,嘴角挂着嘲讽：曲秘书长,你这书生,巡堤是想在市长面前刷存在感吧他顿了顿,眼神阴鸷：还是说,你想证明自己比我更忠诚曲平强忍屈辱,站起身,语气坚定：我去江边巡查。赵霆瞥他一眼,眼神如刀,刺痛又温暖,点头：去吧,小心。那一瞥让曲平心跳加速,他低头掩饰悸动,抓起雨衣冲出会议室。上官志的冷笑如毒刺：刷存在感,赵市长会多看你一眼吗曲平咬紧牙关,内心咆哮：我会让他看到我的忠诚！他不仅为楚城,更为赵霆,愿以身犯险,换取一句认可。
但他不知道,这场巡查是陷阱。上官志与宏远集团董事长王宏远密谋,利用暴雨制造堤坝意外决堤,迫使江边古镇居民搬迁,为度假区项目清场。王宏远承诺,上官志将获千万级顾问费,并在省城谋得高位。上官志故意激曲平巡堤,欲让他发现隐患,成为替罪羊,掩盖自己的黑手。曲平驱车驶向江边,雨水砸在挡风玻璃,车灯穿透雨幕,照亮泥泞的堤岸,防汛沙袋摇摇欲坠。他撑起黑色大伞,皮鞋陷入泥泞,江水的腥气混杂泥土腐臭扑鼻而来。他皱眉,沿堤岸前行,耳边尽是浪涛的咆哮。
巡堤至凌晨,曲平在一处偏僻堤段停下,狂风扯碎伞面,他扔掉伞柄,任雨水浇透全身,湿发贴着额头,视线模糊。他点燃一支烟,火柴在雨中几次熄灭,微弱火光映出憔悴的脸。突然,一块沙袋松动,巨石从堤岸滑落,擦着他的肩膀砸入江中,溅起泥浆,烟头嘶地熄灭。曲平踉跄后退,心跳如雷,隐约瞥见远处黑影一闪,像是有人跟踪。他握紧手电,咬牙前行,江水的咆哮骤然低沉,空气弥漫压迫感,像是庞然大物即将破水而出。
汨罗江的浊浪骤然静止,雨滴悬浮空中,时间仿佛被掐断。曲平呼吸急促,心跳如鼓,手电光束颤抖,扫过江面,江水平滑如镜,映出他苍白的脸。突然,一声刺耳尖啸从江底爆发,震得堤岸泥土簌簌滑落,地面如地震般颤抖。曲平单膝跪地,手掌按在地面,指甲抠进泥土,指节泛白。江水逆流而上,违背重力,如万千巨龙翻腾,咆哮着冲向上游,发出撕裂耳膜的轰鸣。江面裂开巨大缝隙,浊浪掀起数十米高的水墙,吞噬两岸芦苇与堤岸。上游江县的旱地化作泽国,田垄被撕裂,庄稼连根拔起,村舍木梁断裂,混杂着牲畜哀鸣与村民惊叫,宛如末日降临。
江水裹挟泥沙与破碎渔船,化作金色巨蟒,鳞片在月光下闪烁,吞没江县的古祠与残碑。古祠瓦片被卷起,如黑色蝴蝶飞舞,石碑上的屈氏字迹隐约可见。曲平的心跳与江水同步,胸口剧痛,像是心脏被无形之手撕裂。他的手掌按在胸口,衬衫下的皮肤灼热,血液沸腾。江底浮现十二块巨石,嶙峋如龙脊,表面布满青苔,散发幽幽金光。巨石排列成弧形,中央江水旋涡中隐约可见龙舟虚影,龙舟上站着一道模糊人影,身披金色罗裙,手中握着艾叶。巨石上刻着《离骚》：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金光刺目,浪花化作金色光点,漂浮空中,低吟：香草泣魂,幽舟待归。低吟如刀,刺入曲平心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