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4/18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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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规则变形计
横店西门的夜市在暮色里浮出霓虹轮廓,油烟气裹着群演们的嬉笑漫过石板路。江晚蹲在煎饼车后调试煤气阀,明黄围裙上横店影视城指定老字号的烫金字被油星蚀得斑驳,邻摊烤鱿鱼的铁板滋滋作响,迸溅的辣椒粉呛进她喉咙。
真要当煎饼西施经纪人张姐的高跟鞋碾过烂菜叶,香奈儿流浪包带子勾着半截葱须。她甩来一沓文件,最上头的解约函还沾着星巴克杯底的水渍,王总助理刚打电话,说星澜厅留了座。
江晚用铲刀刮净铁板,面糊浇下去的瞬间腾起白雾：您见过凌晨四点的横店吗木推子转出完美的圆,三年前我吊威亚摔断尾椎骨时,也是这个时辰收工。薄脆在油锅里翻卷成金黄的浪,隔壁群演捧着盒饭蹲在马路牙子上背词：臣妾要告发熹贵妃私通——
张姐的鳄鱼皮钱包突然砸在案板上：知道王总今晚组局请了谁吗刚拿下金桂奖的徐导！她抽出的名片还带着香水味,江晚瞥见背面手写的房号,油墨被汗洇得模糊。手机震动着弹出新消息,制片主任发的包厢定位后头跟着朵玫瑰照片,花瓣上落着星澜厅鎏金窗棂的倒影。
夜市突然骚动起来,应援车的LED屏晃过刺眼蓝光。当红小生代言的酸奶广告循环播放,江晚在应援曲里摸出发圈,将录音笔别进蓬松的碎发。不锈钢外壳映着煎饼车顶的节能灯,像枚藏在乌云后的月亮。
您当年泼李导红酒的劲儿呢张姐突然压低嗓音,这圈子要么吃人要么被吃。
江晚撒了把葱花,铁板腾起的烟模糊了面容：那您该提醒王总——铲刀起落间煎饼对折成月牙状,我老家新疆的,打小宰羊剁骨刀耍得比剑花溜。
广告车拐进影视城正门时,车载音响正放到高音部。江晚解下围裙,油渍在指字上洇出个墨色漩涡。她摸出番茄酱瓶子挤在煎饼边缘,猩红酱汁顺着面皮褶皱流成奇异图腾——正是热搜上那个已阅的狂草变体。
夜市尽头传来烤馕的焦香,混着星澜厅飘来的红酒气息。群演们举着煎饼哄笑着跑向《凤鸣长安》夜戏现场,江晚将围裙叠进三轮车斗,车把上挂着的塑料袋突然坠落——三颗新疆大枣滚进阴沟,包装袋上印着熟悉的天润商标。
